双阙中天,凤楼十二春寒浅。去年元夜奉宸游,曾侍瑶池宴。玉殿珠帘尽卷,拥群仙、蓬壶阆苑。五云深处,万烛光中,揭天丝管。
驰隙流年,恍如一瞬星霜换。今宵谁念泣孤臣,回首长安远。可是尘缘未断,漫惆怅、华胥梦短。满怀幽恨,数点寒灯,几声归雁。
【注释】
①双阙:天子宫门有双阙。
②凤楼:指宫内楼阁。
③宸游:帝王的游乐。
④瑶池:神话传说中海中三神仙之一,亦作蓬莱。
⑤阆苑:此处代指宫中。
⑥五云:五色祥云。此处形容上元夜晚彩灯光中云气色彩纷呈貌。
⑦驰隙:比喻光阴迅疾。
⑧华胥:后用作梦境的代称。
【译文】
宫城的双阙高入云天,凤院里楼阁春寒点点。去年的上元夜我陪伴君王左右,侍候他在豪华的盛宴,玉殿里的珠帘都高高卷起,宫女如仙,舞姿翩翩,此景只应天上有。五色祥云的深处,光芒万丈的烛光中,音乐的声音直上九天。时光如白驹般飞逝,在一瞬之间又是一年已换。今天还有谁记得我这位孤臣,回首京师,千里遥远。可惜我的尘心未断,依然不停怀念故国和荣华富贵,就像一场春梦一样。如今却只能满怀幽恨,看寒灯听归雁。
【赏析】
本词系上远节日感怀之作,通过今昔对比在感伤个人身世遭际中抒发了故国之思,是较普遍的社会历史意义。上片描绘往日宫中远宵节的热闹繁盛,下片抚今追昔,有隔世之感,表现了深深的故国之思。满怀幽恨,数点寒灯,几声归雁。梦破后只落得一片凄凉冷寂,焉得不“幽恨”满怀呢?隐然流露出词人的国破家亡,梦破青云,跌落尘埃的深愁剧痛。本词风神摇曳,上片辞采华赡,境与情谐,下片语含悲酸,情致凄婉。李攀龙说:“上述往事,下叹来年,神情一呼一吸。”又说:“此抚景写情,俱见其荣光易度,梦醒无几,真画出风前烛影,红光在目”(《草堂诗余隽》)。均是知言。本词风神摇曳,上片辞采华赡,境与情谐,下片语含悲酸,情致凄婉。在南宋词咏叹上元的作品中出算得上一篇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