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空不渡,恨蘼芜杜若,零落无数。远道荒寒,婉娩流年,望望美人迟暮。风烟雨雪阴晴晚,更何须春风千树。尽孤城、落木萧萧,日夜江声流去。
日晏山深闻笛,恐他年流落,与子同赋。事阔心违,交淡媒劳,蔓草沾衣多露。汀洲窈窕馀醒寐,遗佩环浮沉澧浦。有白鸥淡月,微波寄语,逍遥容与。
【注释】
①蘼芜杜若:均是香草名。
②婉娩:指仪容柔顺,也指天气温和。
③美人迟暮:用屈原《离骚》:“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④须:等待。
⑤晏:晚。
⑥阔:疏阔。
⑦交淡媒劳:屈原《九歌·湘君》:“心不同兮媒劳,恩不甚兮轻绝。”此处化用其意。
⑧蔓草:蔓生的杂草。
【译文】
江天空阔,看不见梅花清影。我抱叹蘼芜杜若般的芳草,也在不断枯萎凋零。我不惜路远天冷,苦苦追寻她美好柔婉的芳容。可是在不断的渴望之中,她却已如美人一般不再年轻。经过多少风吹雨雪,经过多少昏暮阴晴,我始终无法找到梅花的倩影,更不要说千树盛开的红梅沐浴着春风的情景。整个孤城中只见落叶萧萧的缀下之声和江水奔流之声日夜不停。暮色中听到深山中传出笛声,恐怕是人们怕见梅花零落,而把她谱成乐曲传唱抒情铭记。我想与梅花见面却又不能,她和我的交情太淡太轻。再殷勤也枉费徙劳,徙自让蔓草的浓露沾湿我的衣襟。美丽的梅花或在江边小洲睡醒,遗下的环佩飘浮在水滨。汀上的白鸥,天边的淡月,连同江中的微波都在劝我,姑且自在逍遥,不必劳神伤心。
【赏析】
本词别本调名又作《解佩环》。这首词借梅抒发怀人之情,非真寻梅。借追寻梅花来伤时感世,寄托怀旧之情。上片写寻梅不见的怅惘,下片写梅之精魂。意境凄迷朦胧。作者把梅花描写成一位远远离去的迟暮美人,抒发寻访无着的怅恨之恨,并以梅花凋零以后的萧条清冷景象衬托心中的愁情。开头三句写春天迟迟不肯渡江而至,所以众香草均已凋零。“远道”以下至上片结束,写苦苦寻梅不到,连一树开放的梅花也见不到,所见到的只是“无边落木萧萧下”的悲情情景而已。下片“日晏山深闻笛”,以《梅花落》笛曲照应眼前梅花落的实景,加深了感伤情味。以下化用屈原《九歌·湘君》中的诗意,渲染作者对梅花的无限思慕之情。全词情致深婉幽邈,笔致淡远深永,但稍嫌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