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端午在五月五日那一天,其实五月的节日众多,但是关于农历五月的节日,我们能记住的只有端午这一个。五月在中国历法里是有不同体现的,那么中国古代时间体系中的五月是怎样的呢?五月处在怎样一个地位呢?想知道就来瞧瞧小编的介绍吧。
中国古代时间体系中的五月
我们用很大的篇幅介绍中国古代先民认识时间的过程,并对战国到秦汉时期的时间体系做了介绍。这些知识的重要性在于,它能让我们理解古人认知这个世界的一些基本思路。事实上民俗中有很多具体的做法,都是按照古人的思路发展出来的。比如立春鞭打土牛的活动,很多人理解为耕地用牛,所以,鞭土牛就是单纯的春耕仪式。《周易·说卦》说乾为天,为父,为良马,为老马;坤为牛,为母,为子母牛,在古人看来,牛代表坤,代表土地,那么你就会知道这里鞭土牛就是击打大地,就是让大地苏醒。这是中国古代先民“依靠人的行为影响自然的变化”的象征性仪式之一。由此你也会看到这一仪式与许多相关的习俗的联系——因为举凡古人正月如愿故事的击打粪堆、正月十五的踏歌以足踏地、日本的左义长(近于中国的爆竹)以及日本正月十五击打女人屁股,都是沿着这同一个思路形成的。
上文提到的《礼记·月令》,是用这种思想把人的行为和时间组合成一个整体的典型文献。古人用字是非常有讲究的。《月令》的“令”字,就不是轻易使用的文字。古代“律”“令”并举,都是法度的意思。像中国人这样把一年的生活时间提高到法律的高度来规定,是中国文化很特殊的地方,在世界上并不常见。它的背后,是时间的神圣而又神秘的属性,是古代时间与政治的特殊关系。《月令》的规定非常繁复,但汉代执政者确有依照《月令》行事的记录。比如汉成帝就颁布过《顺时令诏》,诏书以古帝尧“立羲和之官,命以四时之事,令不失其序”为号召,批评朝中公卿大夫“不信阴阳,薄而小之,所奏请多违时政,传以不知,周行天下,而欲阴阳和调,岂不谬哉”,要求“务顺四时月令”。所以要顺时令,无非是古人期望借此和天地说一句话。顺天应时,求的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五月处在怎样一个地位
那么,在中国古代这样一个时间体系中,五月处在怎样一个地位呢?《淮南子》云:“(芒种)加十五日,(斗)指午,则阳气极,故曰有四十六日而夏至。”所谓夏至,在古人的知识体系中有三重意义:“至有三义,一以明阳气之至极,二以明阴气之始至,三以明日行之北至,故谓之至。”也就是说,它是太阳走到北回归线的月份,所以既是一年阳气最足的月份,又是阴气起始的月份。我们来看一看战国末期到秦汉期间我们古代先民理解的五月的世界。《吕氏春秋·仲夏纪》云:
仲夏之月,日在东井,昏亢中,旦危中。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虫羽,其音徵,律中蕤宾。其数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灶,祭先肺。小暑至,螳螂生,始鸣,反舌无声。天子居明堂太庙,乘朱辂,驾赤骝,载赤旂,衣朱衣,服赤玉,食菽与鸡,其器高以ë,养壮狡。
是月也,命乐师修鞀鞞鼓,均琴瑟管箫,执干戚戈羽,调竽笙壎篪,饬钟磬柷敔。命有司为民祈祀山川百原,大雩帝,用盛乐。乃命百县,雩祭祀百辟卿士有益于民者,以祈谷实。农乃登黍。
是月也,天子乃以雏尝黍,羞以含桃,先荐寝庙。令民毋刈蓝以染,毋烧崁,毋暴布,门闾毋闭,关市毋索;挺重囚,益其食,游牝别其群,则絷腾驹,班马正。
端午
是月也,日长至,阴阳争,死生分。君子斋戒,处必掩身欲静,无躁,止声色,无或进,薄滋味,无致和,退嗜欲,定心气,百官静事无刑,以定晏阴之所成。鹿角解,蝉始鸣,半夏生,木堇荣。
是月也,毋用火南方,可以居高明,可以远眺望,可以登山陵,可以处台榭。
仲夏行冬令,则雹霰伤谷,道路不通,暴兵来至,行春令,则五谷晚熟,百螣时起,其国乃饥;行秋令,则草木零落,果实早成,民殃于疫。
《礼记·月令》的五月记事基本同此。这是一段不大好懂却又一定要认真看懂的文字。因为这段文字中的世界,就是我们前面所介绍的天地人神一体化的世界。下面,我们用现代的话语来简单诠释一下这个世界。
在天上的世界,五月天空这个大表盘上,太阳的位置处在东井星宿处,黄昏时亢星位于南天正中,清晨时危星位于南天正中。然后是天神的出场:这时的太阳名为丙丁,主宰的帝是炎帝,神是火神祝融。
在地上,这个月当时的动物是羽虫类,当时的声音是五音的徵音,当时的音律的正音是蕤宾,当时的数是七,五味中当时的是苦味,气味上是焦味。
然后是地祇的祭祀,所祭祀的神是灶神,祭祀时主祭的品类是肺。接下来是时节物候,五月小暑到来,螳螂出生,伯劳开始鸣叫,蛤蟆不再叫。
然后是人世。首先是关于统治人世的君主。这个月天子住在明堂太庙,乘红车,驾红马,打红旗,穿红衣,戴红玉;食品是豆类和鸡;使用的器皿要高的粗的;要供养好那些壮硕的人。在这个月,乐师要修正和调理好各种鼓、琴瑟管箫、竽笙竾簧、钟磬柷敔,准备好盾斧矛羽。命令主管的官吏为百姓祭祀山川百源,举行大雩的仪式祭祀大帝,并且使用盛大的音乐。然后命令各地举行雩祭,祭祀那些在历史上有功于民的人,祈求一年谷物的丰收。农人开始收获新黍。在这个月,天子要用小鸡雏献祭谢神,并祭献樱桃给祖先寝庙。要命令民众不用蓝草染布。不要烧灰煮布,不要晒布。不要关闭门闾,不要闭市搜索,要照顾好重犯人,多给他们食物。要把那些母马分开群,并拴好公马。并颁布有关养马的政策。
然后是普通人的行为规定。在自然的变化上,这个月日照时间最长的一天会到来,阴气阳气相争,是万物死生的分界。所以君子要斋戒,居处要遮掩身体,不急躁,不耽于声色娱乐,不冒进,饮食口味要清淡。不要过度讲究,要节制耆欲,安定心气。百官按照静的原则处事,不动刑罚。用这些来安定成就阴气。这个月鹿角脱落,蝉开始鸣叫。半夏生草生长。木槿茂盛。这个月不要在南方使用火,可以居住在高明敞亮的地方。可以登高远眺。可以攀登高山,也可以去水榭楼台。
然后是警告,警告统治者要应时而治。否则仲夏如果行冬令,那么会有冰雹冻伤五谷。道路会因之不通。会有横暴的军兵出现。仲夏如果行春令,那么五谷会晚熟,会起各种虫灾,那个国家会陷入饥荒。仲夏如果行秋令,那么会草木零落,果实会早熟,百姓会为疫病所苦。
这就是战国到秦汉时间体系中的五月,对我们了解五月节俗有很重要的意义。五月很多节俗的形成,都与这一套思想观念直接相关。比如为什么有那么多五毒传说与习俗,就与这个月当时的动物是羽虫类,并且是阴气初起的月份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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