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头主义,门户之见
弘一大师说:【因所皈依者为僧,非皈依某一人,应于一切僧众,若贤若愚,生平等心,至诚恭敬,尊之为师,自称弟子。】身为佛弟子,当礼敬三宝,只要现出家相,具足正知正见,皆应护持。只要有能力,对于正信的道场,都尽心护持。切不可因护持某位法师或道场,而排斥毁谤其他法师或道场。佛教是一体的,应当团结一致,互相支持。切莫护持自己的师父,胜过护持整个佛教,对于其他法师则采否定的态度,此种作为非但有违佛教所说的「平等、无分别」,也忘失了:「一草一木都有它生存的空间。」 人应当互相尊重,不该彼此伤害。
佛教讲「因缘法」,仰慕某位法师的修持,表示自己与此位法师比较有缘,确实应戮力护持,但并不代表其他法师没有修行。由于佛教的组织不严密,看法很难统一,此即所谓「见浊」。执着自己的见解,严禁弟子听其他法师讲经,或参访别的道场,如此,自己无法解脱,佛教也不会兴盛。 对于自己的因缘福报不强求,才合于佛法。总之,佛教徒当以开阔的胸襟,容纳异己的存在,才能成就自己的伟大。捐弃山头主义,门户之见。因为重点不在护持「某人」,而在护持「整体佛教」,护持「正法」!
大小乘之争
佛法本一味,原无大小乘之分。但因应根器,对厌离世间之苦,只求求自了者,说解脱生死之小乘法。对悲愿深重,欲自觉觉他者,说大乘法。此乃因材施教,也是佛教能延续至今的原因。
大小乘之争历千年而未休,大乘轻视小乘,斥为焦芽败种。小乘则谓大乘非佛说。小乘严格持戒,以日中一食、树下一宿、微密观照为修行方式,其精神值得敬佩。然而,大乘也绝对是佛说。《圆觉经》、《楞伽经》的内容,与祖师证悟的境界毫无乖异,即可得知。否则〈净土圣贤录〉所记载之往生事迹,与禅宗祖师的成就,又当如何解释?
大小乘思想上的分水岭在于:小乘认同四大为实,但以析空观破此执着;大乘则认为四大乃是心的影像,是清净自性所影现的假相,无实体可得。小乘的观空,确非易事。欲达到大乘的圆满大寂灭处更难。两者并无对错,只是思想不同,唯有互相尊重。只要契机,便能受益。
八大宗派各执其是
八大宗派系指大乘的天台宗、三论宗、唯识宗、华严宗、律宗、密宗、禅宗及净土宗,若加上小乘的俱舍、成实二宗,是一般盛行的十大宗派。
佛教初来震旦并无宗派之分,后因佛典翻译昌盛,思想体系与义理各有独到之处,复以师承各有法脉,所着重之经论互异,遂依其特色分类判摄,而于隋唐时期各擅胜场,大放异彩。实则八大宗派之共同精神,可以「缘起无自性,一切法无我」来概括统摄。所谓「佛一圆音演说法,众生随类各得解」,只要契理契机,法法皆通涅槃城。
祖师大德苦心判摄,乃为方便众生明了佛法奥义。无论各个宗派,皆有其难能可贵之处,应平等视之。但弘扬正法仍须因缘具足,切勿非人是己,致失佛法本旨,所谓「诤与道相违」,不可不慎。修习者亦当随机拣择,盖佛法固有深浅偏圆之别,并无好坏是非之分,彼此尊重,尽份发展,更能带动正法的兴盛。
误将方便当究竟
大乘佛法的伟大,即在广开方便门。诸如:朝山、拜忏、佛七、诵经、种种法会……然而大乘佛法的悲哀,就是把方便当究竟。误将梁皇、水陆、念佛、诵经……认为是修行,把庄严的宗教仪式,误为佛法之必然。殊不知,庄严的仪式,只是求解脱悟道的增上缘,祖师慈悲藉此因缘而作接引。其实,在佛陀时代,并无所谓的法会、佛七……等活动。
在此必须了解:何者为究竟?何者是方便?倘能悟到究竟,所有方便皆是究竟。所谓究竟,就是要见到不生不灭的清净本性。若一切活动,未能配合觉性的启发,只能称之为增上缘。拜忏不能随文入观、自我省察惕励,仍是习气不改,就失去拜忏的意义。朝遍名山,唯独遗漏我慢高山,心地如何能平?
所有方便法其立意本善,但众生往往在相上打转,忽略了应从心地下手。若能了解朝山是缘起法,当体即空,便能悟明心性。但能契入空性,参与一切活动,都能法味盎然。倘误把方便当作究竟,认为自己在修行,欲觅菩提,了不可得。
心性不明,着相修行
修行的重点,就在离相。没有心性功夫,不但无法断烦恼,甚至,愈精进却离佛愈远。时下有一些修行人,以自己认为精进的方式用功,诸如:打饿七、搞神通、长坐不卧、不吃不睡、刺血写经(此举精神可嘉,但并不鼓励)……繁多。在外表上看似乎令人激赏,实则难免哗众取宠,沽名钓誉之嫌。
观照、断烦恼、彻底放下贪嗔痴,方名之为修行。只要善用心法,不着相,行住坐卧皆是修行。梁武帝问达摩祖师:“一生造寺供僧布施设斋,有何功德?”摩言:“实无功德。”何以故?功德须发自本性、清净心、无所着心,倘若布施可积功累德,成佛岂非变为买卖交易?本性不增不减,功德若能累积,则已落入数量观,此是福德而非功德。更有人拜佛求消灾,念佛求见佛,而不知自性即是佛。未悟到平等圆满的觉性,用妄想修行,境界现前,无明必定一马当先。
许多初学者急于成就,经教不通,功夫不到,名堂却很多,或负重拜山,或练不倒单,或勉强静坐,误认以此方式可即刻开悟,彼将开悟视为一种境界在追求,认为可修出某物,如是有所求之着相而行,不仅背离清净无为的本性,尚且容易退失道心,更有甚者,走火入魔亦时有所闻。此即是:【无端起知见,着相求菩提。情存一念悟,宁越昔时迷?】
在色身上用功,其实是【一具臭骨头,何为立功课?】万法本不可得,道在心悟,岂在坐耶?在假相上做工夫,犹如未打地基而建高楼。心外求法,恰似新手驾驶,超速疾驰,未达目的即车毁人亡。切记!着相修行百千劫,无相修行刹那间。精进应当具正知见,不起妄念即名真精进。
错把依赖当依止
要明心见性,当有正知正见。 要有正知正见,当依大善知识发明心地。修行要有方向,善知识如同眼目,指引正确的知见和下手处。若无正确的观念,则永不能成道。
因此善知识对于道业是否成就,有举足轻重的影响。法身慧命之存亡,端赖行者运用般若智慧,慎择善知识。
「倾心依附」是学道者对善知识就有的态度。《金刚经》云:【信心清净,即生实相。】若对师长怀有成见,或有不同的看法,修行难以成就,盖其心与善知识不能相应。若以感性、崇拜、仰慕的心态来亲近善知识,修行之路无法长远。以其所崇拜者,为善知识外在条件,如:学历、相貌、辩才等。然善知识是「人」,而不是「法」,难免有未尽圆满之处,学道者遂忘失自己乃是为求法、了生死而来,处处看师父的缺点,指陈师父的过失,长此以往,道心便退。
修学者若出于感性的心态,崇拜善知识,亦常见将善知识神格化之情事,举凡健康状况、家庭琐事、乃至谋职生子皆求助于善知识,已达「每事问」之地步,此是将追求真理的指导者,沦为趋吉避凶、求神问卜之附庸,误以善知识为无所不能,神通广大,而错把依赖当依止,自心本具智慧光明及判断力却闲置不用。
佛告以:【依法不依人】。遵循善知识教导,系为学习放下解脱自在之菩提道,而非将民间信仰模式套用于善知识身上。就体性而言,与其亲近外在之善知识,莫若内心一念回光返照,于一切法即相离相,自心即是最大之善知识。若见诸相,当体即空,即是见自性佛。倘若烦恼、颠倒,牢执不放,外善知识虽欲救拔亦爱莫能助。是以,自救更胜人救,肯放下即是自救之最佳途径。自我解脱,远比依靠善知识重要。
求神通感应,胜过求解脱真理
前已言及 ,今之诸多学人弊病,乃在误把方便当究竟。方便法门已将佛教正法带往可怕、危险之边缘地带。求感应多过求真理。讲经弘法往往门可罗雀;邪说异端,神通感应则每每门庭若市。若做一切佛事,以闻香、见光、见佛、治病等感应为诉求,只为消灾解厄、现世福报,则佛教与神道有何差别?神通感应作为增强信念之增上缘原是无可厚非,然并非万能之利器,若以此度众,绝非长久之计,盖个人宿业有别,佛力固有不可思议之处,仍须视个人是否能虔诚求忏,及罪障轻重而定。
八正道中未列「正神通」,《阿含经》亦告以:【自依止,法依止,莫异依止。】吾人所应依者,乃是自心、真理,而非神通。盖神通非究竟解脱之道,由身口意造作之业力,因缘果报之法则,并非神通所能抵制。 神通第一之目犍连尊者亦难免释迦族灭亡之定业,即可见一斑。
末法时期,学道者难以成就即在「求」、「着」二病。灌顶求消灭、持咒求解难、拜佛求见光、静坐求开悟、喝符水求病愈,凡有神奇灵异每每趋之若鹜。殊不知,佛法乃是心法,修习密宗而欲成就佛道,亦当断烦恼,方可证果位。 身染疾患,不就医求诊,而坚信持咒即可治百病。诸如此类,着相而求,比比皆是。却不知病有二种,一为生理疾病,如头痛、感冒等。一为业障病,即群医束手,药石罔效之病。色身乃四大假合,本有生灭,难免不调,自当求医服药。至于四处求医仍无起色者,或恐为业力所感之病,此种病情则当求助于佛法,一心忏悔往昔过愆,真诚改过,礼拜诵经,多做功德,以期能解怨释结。
众生着相,尤好光怪陆离之异象,举凡放光、分身、飞天、遁地……往往穷追不舍。以此求着之心,极易为谈玄说怪者误导,或为神棍所骗,终至倾家荡产,身败名裂。实则, 纵有通天之能,若烦恼不断,贪嗔痴不除,轮回之苦,在所难免,于生死有何益哉?切不可求见瑞相,当以降伏自我为修行本分。若由心性下手,把烦恼弄通,方可名为真神通。
尘劳奔忙,荒废道业
由于社会结构及生活形态改变,现代人可谓十分忙碌。出家众亦难幸免,或建道场,或做佛事,往往南北奔波,以致无法心无旁骛于道业之精进。不似古代丛林,生活单纯,肯吃苦,肯下工夫,实修证悟者所在多有。此系目下佛教及待正视之问题——客观环境影响,导致实修困难,证果更难。古人欲证得肉身不坏者,可谓探囊取物,多不胜数。今者,若得一人证果,即惊天动地,叹为稀有难得。今昔之比,令人唏嘘。法之传递,正赖僧宝弘扬,今之出家众,应当自省,经教不通,悟性不明,正法之延续,将无以为继
废解徒行,自以为是
未闻佛法而欲了生死,真如水中捞月。然则「经典无人说,虽慧不能解。」 佛法必须解行并重,以理论指导实践,以实践印证理论。闻法乃入道之根本,有志修学者,当把听经闻法列为一生一世最重要的功课,甚且犹重于自身性命。以「花开见佛」为例,切勿徒按字面解释,以为神识在莲花中,日渐长大而终至绽放。若做此解,则未尽圆满。应解作:心中智慧、本性开发,即得见佛。若不悟实相之理,未证无生法忍,心花不开,智慧不现,如何见佛?即曰:「不可以三十二相见如来。」云何由莲花苞中见如来?唯有般若智慧,始能见自性如来。由此可知,欲解无上甚深微妙法,非初学浅见者,以文字知解而能臆测。
佛弟子应从真理着手,享受法的喜悦,并以此为动力,为佛教发心,若单凭一时热诚,恐难持之以恒。古来祖师大德为求法译经,费尽辛苦,乃至牺牲生命亦在所不惜。今者交通便捷,科技发达,毋须远涉深山,只需打开电视即可闻法受教,实不应以诸多讬词,自残慧命。又有初学者,以演讲内容深奥为由,怠惰拒闻,此种心态尤应调整。既已入门,自当登堂入室,一窥精要,何可徘徊庭外,无功可返?正以其难解,更应自我策励,精进不懈,有朝一日,必能通达。即令无法深入体悟,列席听讲仍有功德,以其当下即不造恶业故。
或有学人,不参善知识,不闻开示,唯是一句佛号念到死,一部经典诵到亡。用功念佛诵经固然值得赞叹,然听经闻法亦为修学所不可或缺。盖听经闻法可指引修学者于心性起观照,在起心动念中下工夫。学佛倘不知佛法是心法,一意于相上打转,境界一起,无始习气、冲动、执着使然,烦恼立现,难以压制。若自谓:「我在学佛,我在精进。」着此圣见,仍是落入四相,依旧凡夫心态。真修行者,圣道亦不可为,否则只是在相上诵经,实乃被经所转。烦恼不除,深山静坐也徒然!佛所说之正法,为吾人修行之依据。听经闻法往往令执着凡夫,于一念之间心开意解,转念之间即得自在。未尝听闻正法者,生命犹如一出闹剧,矛盾挣扎,永无休止。内在摆不平,念念皆烦恼。
山头主义,门户之见弘一大师说:【因所皈依者为僧,非皈依某一人,应于一切僧众,若贤若愚,生平等心,至诚恭敬,尊之为师,自称弟子。】身为佛弟子,当礼敬三宝,只要现出家相,具足正知正见,皆应护持。只要有能力,对于正信的道场,都尽心护持。切不可因护持某位法师或道场,而排斥毁谤其他法师或道场。佛教是一体的,应当团结一致,互相支持。切莫护持自己的师父,胜过护持整个佛教,对于其他法师则采否定的态度,此种作为非但有违佛教所说的「平等、无分别」,也忘失了:「一草一木都有它生存的空间。」 人应当互相尊重,不该彼此伤害。佛教讲「因缘法」,仰慕某位法师的修持,表示自己与此位法师比较有缘,确实应戮力护持,但并不代表其他法师没有修行。由于佛教的组织不严密,看法很难统一,此即所谓「见浊」。执着自己的见解,严禁弟子听其他法师讲经,或参访别的道场,如此,自己无法解脱,佛教也不会兴盛。 对于自己的因缘福报不强求,才合于佛法。总之,佛教徒当以开阔的胸襟,容纳异己的存在,才能成就自己的伟大。捐弃山头主义,门户之见。因为重点不在护持「某人」,而在护持「整体佛教」,护持「正法」!大小乘之争佛法本一味,原无大小乘之分。但因应根器,对厌离世间之苦,只求求自了者,说解脱生死之小乘法。对悲愿深重,欲自觉觉他者,说大乘法。此乃因材施教,也是佛教能延续至今的原因。大小乘之争历千年而未休,大乘轻视小乘,斥为焦芽败种。小乘则谓大乘非佛说。小乘严格持戒,以日中一食、树下一宿、微密观照为修行方式,其精神值得敬佩。然而,大乘也绝对是佛说。《圆觉经》、《楞伽经》的内容,与祖师证悟的境界毫无乖异,即可得知。否则〈净土圣贤录〉所记载之往生事迹,与禅宗祖师的成就,又当如何解释?大小乘思想上的分水岭在于:小乘认同四大为实,但以析空观破此执着;大乘则认为四大乃是心的影像,是清净自性所影现的假相,无实体可得。小乘的观空,确非易事。欲达到大乘的圆满大寂灭处更难。两者并无对错,只是思想不同,唯有互相尊重。只要契机,便能受益。八大宗派各执其是八大宗派系指大乘的天台宗、三论宗、唯识宗、华严宗、律宗、密宗、禅宗及净土宗,若加上小乘的俱舍、成实二宗,是一般盛行的十大宗派。佛教初来震旦并无宗派之分,后因佛典翻译昌盛,思想体系与义理各有独到之处,复以师承各有法脉,所着重之经论互异,遂依其特色分类判摄,而于隋唐时期各擅胜场,大放异彩。实则八大宗派之共同精神,可以「缘起无自性,一切法无我」来概括统摄。所谓「佛一圆音演说法,众生随类各得解」,只要契理契机,法法皆通涅槃城。祖师大德苦心判摄,乃为方便众生明了佛法奥义。无论各个宗派,皆有其难能可贵之处,应平等视之。但弘扬正法仍须因缘具足,切勿非人是己,致失佛法本旨,所谓「诤与道相违」,不可不慎。修习者亦当随机拣择,盖佛法固有深浅偏圆之别,并无好坏是非之分,彼此尊重,尽份发展,更能带动正法的兴盛。误将方便当究竟大乘佛法的伟大,即在广开方便门。诸如:朝山、拜忏、佛七、诵经、种种法会……然而大乘佛法的悲哀,就是把方便当究竟。误将梁皇、水陆、念佛、诵经……认为是修行,把庄严的宗教仪式,误为佛法之必然。殊不知,庄严的仪式,只是求解脱悟道的增上缘,祖师慈悲藉此因缘而作接引。其实,在佛陀时代,并无所谓的法会、佛七……等活动。在此必须了解:何者为究竟?何者是方便?倘能悟到究竟,所有方便皆是究竟。所谓究竟,就是要见到不生不灭的清净本性。若一切活动,未能配合觉性的启发,只能称之为增上缘。拜忏不能随文入观、自我省察惕励,仍是习气不改,就失去拜忏的意义。朝遍名山,唯独遗漏我慢高山,心地如何能平?所有方便法其立意本善,但众生往往在相上打转,忽略了应从心地下手。若能了解朝山是缘起法,当体即空,便能悟明心性。但能契入空性,参与一切活动,都能法味盎然。倘误把方便当作究竟,认为自己在修行,欲觅菩提,了不可得。心性不明,着相修行修行的重点,就在离相。没有心性功夫,不但无法断烦恼,甚至,愈精进却离佛愈远。时下有一些修行人,以自己认为精进的方式用功,诸如:打饿七、搞神通、长坐不卧、不吃不睡、刺血写经(此举精神可嘉,但并不鼓励)……繁多。在外表上看似乎令人激赏,实则难免哗众取宠,沽名钓誉之嫌。观照、断烦恼、彻底放下贪嗔痴,方名之为修行。只要善用心法,不着相,行住坐卧皆是修行。梁武帝问达摩祖师:“一生造寺供僧布施设斋,有何功德?”摩言:“实无功德。”何以故?功德须发自本性、清净心、无所着心,倘若布施可积功累德,成佛岂非变为买卖交易?本性不增不减,功德若能累积,则已落入数量观,此是福德而非功德。更有人拜佛求消灾,念佛求见佛,而不知自性即是佛。未悟到平等圆满的觉性,用妄想修行,境界现前,无明必定一马当先。许多初学者急于成就,经教不通,功夫不到,名堂却很多,或负重拜山,或练不倒单,或勉强静坐,误认以此方式可即刻开悟,彼将开悟视为一种境界在追求,认为可修出某物,如是有所求之着相而行,不仅背离清净无为的本性,尚且容易退失道心,更有甚者,走火入魔亦时有所闻。此即是:【无端起知见,着相求菩提。情存一念悟,宁越昔时迷?】在色身上用功,其实是【一具臭骨头,何为立功课?】万法本不可得,道在心悟,岂在坐耶?在假相上做工夫,犹如未打地基而建高楼。心外求法,恰似新手驾驶,超速疾驰,未达目的即车毁人亡。切记!着相修行百千劫,无相修行刹那间。精进应当具正知见,不起妄念即名真精进。错把依赖当依止要明心见性,当有正知正见。 要有正知正见,当依大善知识发明心地。修行要有方向,善知识如同眼目,指引正确的知见和下手处。若无正确的观念,则永不能成道。因此善知识对于道业是否成就,有举足轻重的影响。法身慧命之存亡,端赖行者运用般若智慧,慎择善知识。「倾心依附」是学道者对善知识就有的态度。《金刚经》云:【信心清净,即生实相。】若对师长怀有成见,或有不同的看法,修行难以成就,盖其心与善知识不能相应。若以感性、崇拜、仰慕的心态来亲近善知识,修行之路无法长远。以其所崇拜者,为善知识外在条件,如:学历、相貌、辩才等。然善知识是「人」,而不是「法」,难免有未尽圆满之处,学道者遂忘失自己乃是为求法、了生死而来,处处看师父的缺点,指陈师父的过失,长此以往,道心便退。修学者若出于感性的心态,崇拜善知识,亦常见将善知识神格化之情事,举凡健康状况、家庭琐事、乃至谋职生子皆求助于善知识,已达「每事问」之地步,此是将追求真理的指导者,沦为趋吉避凶、求神问卜之附庸,误以善知识为无所不能,神通广大,而错把依赖当依止,自心本具智慧光明及判断力却闲置不用。佛告以:【依法不依人】。遵循善知识教导,系为学习放下解脱自在之菩提道,而非将民间信仰模式套用于善知识身上。就体性而言,与其亲近外在之善知识,莫若内心一念回光返照,于一切法即相离相,自心即是最大之善知识。若见诸相,当体即空,即是见自性佛。倘若烦恼、颠倒,牢执不放,外善知识虽欲救拔亦爱莫能助。是以,自救更胜人救,肯放下即是自救之最佳途径。自我解脱,远比依靠善知识重要。求神通感应,胜过求解脱真理前已言及 ,今之诸多学人弊病,乃在误把方便当究竟。方便法门已将佛教正法带往可怕、危险之边缘地带。求感应多过求真理。讲经弘法往往门可罗雀;邪说异端,神通感应则每每门庭若市。若做一切佛事,以闻香、见光、见佛、治病等感应为诉求,只为消灾解厄、现世福报,则佛教与神道有何差别?神通感应作为增强信念之增上缘原是无可厚非,然并非万能之利器,若以此度众,绝非长久之计,盖个人宿业有别,佛力固有不可思议之处,仍须视个人是否能虔诚求忏,及罪障轻重而定。八正道中未列「正神通」,《阿含经》亦告以:【自依止,法依止,莫异依止。】吾人所应依者,乃是自心、真理,而非神通。盖神通非究竟解脱之道,由身口意造作之业力,因缘果报之法则,并非神通所能抵制。 神通第一之目犍连尊者亦难免释迦族灭亡之定业,即可见一斑。末法时期,学道者难以成就即在「求」、「着」二病。灌顶求消灭、持咒求解难、拜佛求见光、静坐求开悟、喝符水求病愈,凡有神奇灵异每每趋之若鹜。殊不知,佛法乃是心法,修习密宗而欲成就佛道,亦当断烦恼,方可证果位。 身染疾患,不就医求诊,而坚信持咒即可治百病。诸如此类,着相而求,比比皆是。却不知病有二种,一为生理疾病,如头痛、感冒等。一为业障病,即群医束手,药石罔效之病。色身乃四大假合,本有生灭,难免不调,自当求医服药。至于四处求医仍无起色者,或恐为业力所感之病,此种病情则当求助于佛法,一心忏悔往昔过愆,真诚改过,礼拜诵经,多做功德,以期能解怨释结。众生着相,尤好光怪陆离之异象,举凡放光、分身、飞天、遁地……往往穷追不舍。以此求着之心,极易为谈玄说怪者误导,或为神棍所骗,终至倾家荡产,身败名裂。实则, 纵有通天之能,若烦恼不断,贪嗔痴不除,轮回之苦,在所难免,于生死有何益哉?切不可求见瑞相,当以降伏自我为修行本分。若由心性下手,把烦恼弄通,方可名为真神通。尘劳奔忙,荒废道业由于社会结构及生活形态改变,现代人可谓十分忙碌。出家众亦难幸免,或建道场,或做佛事,往往南北奔波,以致无法心无旁骛于道业之精进。不似古代丛林,生活单纯,肯吃苦,肯下工夫,实修证悟者所在多有。此系目下佛教及待正视之问题——客观环境影响,导致实修困难,证果更难。古人欲证得肉身不坏者,可谓探囊取物,多不胜数。今者,若得一人证果,即惊天动地,叹为稀有难得。今昔之比,令人唏嘘。法之传递,正赖僧宝弘扬,今之出家众,应当自省,经教不通,悟性不明,正法之延续,将无以为继废解徒行,自以为是未闻佛法而欲了生死,真如水中捞月。然则「经典无人说,虽慧不能解。」 佛法必须解行并重,以理论指导实践,以实践印证理论。闻法乃入道之根本,有志修学者,当把听经闻法列为一生一世最重要的功课,甚且犹重于自身性命。以「花开见佛」为例,切勿徒按字面解释,以为神识在莲花中,日渐长大而终至绽放。若做此解,则未尽圆满。应解作:心中智慧、本性开发,即得见佛。若不悟实相之理,未证无生法忍,心花不开,智慧不现,如何见佛?即曰:「不可以三十二相见如来。」云何由莲花苞中见如来?唯有般若智慧,始能见自性如来。由此可知,欲解无上甚深微妙法,非初学浅见者,以文字知解而能臆测。佛弟子应从真理着手,享受法的喜悦,并以此为动力,为佛教发心,若单凭一时热诚,恐难持之以恒。古来祖师大德为求法译经,费尽辛苦,乃至牺牲生命亦在所不惜。今者交通便捷,科技发达,毋须远涉深山,只需打开电视即可闻法受教,实不应以诸多讬词,自残慧命。又有初学者,以演讲内容深奥为由,怠惰拒闻,此种心态尤应调整。既已入门,自当登堂入室,一窥精要,何可徘徊庭外,无功可返?正以其难解,更应自我策励,精进不懈,有朝一日,必能通达。即令无法深入体悟,列席听讲仍有功德,以其当下即不造恶业故。或有学人,不参善知识,不闻开示,唯是一句佛号念到死,一部经典诵到亡。用功念佛诵经固然值得赞叹,然听经闻法亦为修学所不可或缺。盖听经闻法可指引修学者于心性起观照,在起心动念中下工夫。学佛倘不知佛法是心法,一意于相上打转,境界一起,无始习气、冲动、执着使然,烦恼立现,难以压制。若自谓:「我在学佛,我在精进。」着此圣见,仍是落入四相,依旧凡夫心态。真修行者,圣道亦不可为,否则只是在相上诵经,实乃被经所转。烦恼不除,深山静坐也徒然!佛所说之正法,为吾人修行之依据。听经闻法往往令执着凡夫,于一念之间心开意解,转念之间即得自在。未尝听闻正法者,生命犹如一出闹剧,矛盾挣扎,永无休止。内在摆不平,念念皆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