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首陀罗族
优波离尊者能被列入佛陀的十大弟子之一,在阶级森严的印度社会,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优波离出身在首陀罗族的贱族,命运注定他就是别人的奴隶,生为首陀罗的种族,在古印度是被认做「初生」的人,其受社会的歧视,好像一块粪土,不值一顾。
首陀罗的人,在路上如遇到婆罗门和刹帝利,要跪在路旁让路,如果偷看他们一眼,眼睛就会被挖掉,如果和婆罗门或刹帝利讲说理由,就会被割掉舌头,可怜的优波离,出生在首陀罗族中,就是过著如此悲惨的生活。
优波离的童年,唯一可给他安慰的就是他的父母,不管怎样被人嘲笑、轻侮,父母爱子之心总不会比人稍差。
优波离从小就没有受教育的权利,婆罗门教的摩奴法典,他虽然有心学习,但对生在首陀罗族中的他,这简直是一种妄想。
当优波离长大以后,父母想让他学一项手艺,以备将来生活餬口。在当时,政府的公职或商行的买卖,生为一个首陀罗族的人,无法参加,而且一个没有受过教育的人,要想参加军政商教的活动,也不容易。父母知道孩子的出路,唯有在农工、劳力、奴隶之中选择其一,藉此度过可怜的人生。
起初,父母本想让优波离学习耕种农田,但后来想到种田过于辛苦,而且种田需要大的力气,从小生来瘦弱的优波离,父母怕他受不住而作罢,继之父母想把他送去做工,为人赶马拉车,但后来又想到马夫和车夫的生活,起早带晚,奔波劳碌,又舍不得让孩子受那些辛苦。天下父母心,为了优波离的职业问题,父母真伤透脑筋!
为别人做奴隶,也要找个好主人,要想找到好主人,还得自己先学一项专长的技术,父母商量的结果,选来选去,就送他去学做一个剃头匠。
优波离是一位很易于接受教导的孩子,他的天赋性情有虚心和服从的良好习惯,虽然是剃头的手艺,不要多久,他就能把各种发型,各种剃法,全都学会。
学会了手艺,父母又为他托人介绍,好不容易,迦毘罗的王宫,允许他前去剃头理发。
优波离虽然是一个理发匠,但他的心地纯良,本性忠实,终于获得释迦族的信任,让他在宫中,专门负责为一些小王子们理发。
像跋提王子、阿那律王子等,都是优波离为他们理的发,这些小王子们见他理发细心,不但很快,而且不痛,大家很欢喜他,他也很尊敬大家。
为佛陀理发
优波离大约在二十岁左右的时候,还是一个小理发匠,此时正是佛陀成道后的第三年,佛陀回到故乡迦毘罗卫城的时候,大家就介绍优波离为佛陀剃头理发。
为佛陀理发,让优波离受宠若惊,他想到佛陀是大觉者,听说有三十二相,佛陀的头发一定与人不同,他不敢为佛陀理发,怕万一有什么触犯怎么得了。他竟然跑回家中,向母亲诉说不敢为佛陀理发的原因,出身于首陀罗族的优波离,从小就自卑感很重,佛陀,是王子成道的佛陀,他看都不敢看,哪敢为他理发呢?
母亲安慰他,叫他不要怕,告诉他佛陀很慈悲,还经常对苦难的人说法,佛陀不会有势利的眼光,一定不会看不起首陀罗族的人。母亲虽然这么说,但优波离恐怖的心仍不能减少,母亲没有办法,就告诉优波离说,明天去为佛陀理发时,她要带他去。
学会了理发的手艺,去为别人理发时,还要母亲陪著去,这真是一个大奇闻!
从这里我们不难想象优波离的个性与为人!
第二天,母亲带著优波离,先去拜见佛陀,然后就叫优波离为佛陀剃发。
优波离谨慎、小心的、缓慢的为佛陀剃发,他的母亲在旁边看着,理了一会,母亲跪在佛陀面前问道:
「佛陀!优波离剃发的手艺怎样?」
佛陀经这一问,注意优波离一下,说道:
「身体好像显得太弯了!」
大概是由于优波离对佛陀的恭敬,弯著腰,不敢直起来,但经佛陀这么一说,他集中心力,据说他就有进入初禅的功夫!
过了一会,他的母亲又跪下来问道:「佛陀!此刻优波离剃发怎样?」
佛陀对于他母亲的再问,回答说:「现在身体好像又太直了!」
优波离被佛陀这么一说,不敢妄想稍懈,一心一意,据说,他这样就有进入二禅的功夫!
不久,他的母亲再问:「佛陀!现在优波离剃发怎样?」
佛陀不假思索的答道:「入息太粗了!」
优波离一听,竟想不要入息,把心力集中在出入息上时,据说,他这样就已有了进入三禅的功夫!
最后,他母亲又再问道:「佛陀!现在优波离剃发怎样?」
佛陀回答说:「出息太粗了!」
优波离竟然此刻一念不生,忘记手中的剃刀,据说,他此刻就有了进入四禅的功夫!
到了这时,佛陀赶快对身旁的比丘们说:「你们来一个人,把优波离的手中剃刀拿下来吧!他此刻没有想念,已进入第四禅,再过来一人把他扶著,不要让他倒在地上!」
像这样的记事,我们可以知道优波离对于自己的工作是如何的细心,每受人家的忠告,都肯认真的改正。因为他有多虑和严肃的性情本质,所以生活很容易受外人左右,在他身上,决不愿给人有一句非的和恶的批评,故此,他后来被推为持戒第一,不是没有原因。
先出家为师兄
佛陀回乡,在王城中普洒法雨,种子入地,就会发芽生长,释种的诸王子,听了佛陀说法以后,有些竟然要跟佛陀出家。
王子当中,有的是获得父母允许的,有的父母不准许,他们相约偷偷的出走,到尼拘陀树林中找到佛陀,出了家以后再说。
就这样,有七个王子要出家,跋提、阿难、阿那律、均在其中。为了出家必须要剃发,他们不得不瞒著人把优波离带去。在一个树荫下,优波离为跋提王子们剃发时,眼泪就滔滔的流下来,阿那律看到时,他以王子的身分责问优波离道:
「你看到我们出家,应该欢喜才对,为什么要流泪?」
优波离惶悚的回答道:
「阿那律王子!请您宽恕我没有礼貌,因为跋提王子待我很好,现在他和你们一同剃发出家,出家以后,一定云游四方,我就没有办法看到他,想到这里,我才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来!希望王子不要责怪才好!」
阿那律听后,很是同情,对优波离安慰道:「你不要难过,我们会帮助你的生活!」
阿那律说后,又回过头来对大家说道:
「诸位王兄王弟!优波离服待我们很久,他很勤劳、忠实,我们今后出家,自然要把他的生活安排一下。这里有一张毛毡,请你们把身上的装饰品完全除下来放在上面,我们出家后用不著这些东西,就把这些东西赠送给优波离吧!」
阿那律的话,大家都非常赞成,他们立刻把上衣珠宝都脱下来送给优波离,并且叫他返回迦毘罗卫城,而他们都去找佛陀了。
优波离此刻本想回王城去的,但他忽然转念想道:「现在如果我接受这些珠宝衣服回去王城的话,老王和释迦族中的王公大臣,一定会怪我让王子们出家而杀我,那么,我怎么能轻易的回去呢?而且,如此尊贵的王子都能舍弃世间的荣华而出家,何况像我这下贱的人,对世间还有什么可留恋呢?我应该也去找佛陀出家!」
优波离这么想后,下定决心,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一般,没有丝毫犹豫,将珠宝衣服挂在树上,任过路的人去拿,他要去出家!
他走了一程,想起他的出身,心里忽然又悲哀起来,他坐在路边流泪自语道:
「我怎么有资格出家呢?他们都是王子,我是奴隶的身分,我怎能和王子一样的去出家呢?」
他怨叹世间的不平等,怨恨自己的命运不幸,正哭得伤心时,忽然耳边有人问道:「你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优波离抬头一看,见是舍利弗尊者,他揩拭一下眼泪,跪在舍利弗的面前问道:
「尊者!您是佛陀的大弟子,您随佛陀回宫的时候,我就知道您,请问您,像我这首陀罗身分的人,不知可不可以做佛陀出家的弟子?我这样的妄想真是太大了。」
舍利弗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优波离!」
舍利弗记起佛陀以前剃发时,有一个理发师青年曾入过四禅,想就是此人,当即说道:
「佛陀的教法,是自由平等慈悲的,不论智能的有否,不分职业的高低,只要能遵守清净的戒律,是谁都可以做佛陀的弟子,是谁都可以出家,是谁都可以证得无上的正觉。你跟我来,佛陀一定很欢喜的允许你出家,允许你做他的弟子。」
优波离很欢喜,跟在舍利弗的身后去见佛陀,佛陀很欢喜的为他剃度,为他授具足戒。「百川河水,同流入海;四姓出家,同一释姓。」这是佛陀在法制上规定的精神,现在能由优波离的出家而实现佛陀的理想。
佛陀嘉许优波离说道:
「你很有善根,我知道你将来一定能宣扬我的正法。在你来此以前,跋提王子等已先来此要求剃度出家,我虽然已允许他们做我的弟子,但他们要经过七日的修行,等他们忘记王子的身分,真正知道是我的弟子时,我才允许他们剃度,他们才会有礼貌和你见面。」
优波离感泪涕零,他过去虽然替佛陀理过发,但想不到佛陀是这么慈悲,他发愿今后要好好做佛陀的弟子,好好的跟随佛陀学习。
经过七日,佛陀叫出跋提王子等七人和大家见面,在众多师兄弟之中,他们意外的见到优波离的比丘相,大家都很惊奇,都踌躇不知如何对优波离招呼才好。
佛陀威严的对他们七人说道:
「你们踌躇什么呢?出家学道之法,首先就是要降伏憍慢之心,我先许可优波离出家,他先受戒,你们应该向他顶礼才是!」
跋提王子等七人,听闻佛陀说法后,都很虚心的向优波离顶礼,他们都觉得此刻出家的信心大为增强。相反的,这么一来,优波离倒反而感到拘束不安。
佛陀对他说道:「你应该以兄长的身分对待他们。」
优波离像平步青云,感动得只是向佛陀顶礼。
一个被人认为下贱的佣人,出家后的名次在他过去服侍过的王子之前,在法上能受到和诸王子同等的待遇,在当时阶级悬殊的印度社会,这是破天荒的事情。
优波离的出家,使佛陀制定的法制逐渐实现,在社会上尽管阶级悬殊,在佛法僧的教团里,却没有四姓的分别,优波离后来的成就,也没有辜负佛陀准许他出家的恩惠!
一段本生谭
就在优波离出家的那年夏天,僧团内举行安居的时候,优波离因精进修道而开悟了,因此,他自然的成为教团中的上首,受出家在家二众的尊敬,当然,因为这个事实,使很多人惊奇,一个首陀罗贱族的人,他的根机是这么敏锐,这不只是首陀罗族之光,而且也是佛教的平等之光。
佛陀为此,特别叙述了一段优波离的本生谭:
「过去,有两个人,他们是朋友,都生在贫穷的家庭,不过,他们虽然贫穷,但没有忘记布施行善,以这样的功德因缘,后来再生的时候,一个做了国王,名叫梵德;一个生在有崇高名闻的婆罗门家,名叫优婆伽,优婆伽娶了一个年轻美貌的妻子,非常爱她。有一天,大概因为优婆伽对别的女子表示亲切的态度被他太太看到,所以她很不高兴,开始嫌恶起丈夫来,起初几天是大哭大闹,后来就终日不和优婆伽讲话。
「心爱的妻子,她的疑心妒心是这么重,优婆伽没有办法可想,只有闷闷不乐。春日花开,夏天炎热,就是在夫妻不讲话的这年春夏之间,妻子忽然对丈夫说道:
『请你今天到街上去买些鲜花回来,装饰装饰我们的房子!』
「多情的丈夫,听到妻子的话,非常欢喜,随即到市场里买花,归途中,正值火伞似的太阳照著大地的时候,因为重新获得妻子的爱情,而充满喜悦心情的优婆伽,在路上不禁就大声唱起恋歌来。
「这时,梵德王正在王宫的楼阁上眺望风景的时候,优婆伽从王宫的城墙下经过,歌声传进梵德王的耳中,他听了以后,觉得奇怪,心想:看他的装束,是一个婆罗门身分的人,在这样大炎热天能悠然的唱著恋歌走路,他一定是很乐观的人。国王一时的好奇心,就派人去把优婆伽叫来,两人一谈,国王大喜,愿将很高的官位送给优婆伽,从此非常宠爱他。
「优婆伽受梵德王的信任,权威一天大似一天,到后来,人民有的只知道有优婆伽,而不知道有梵德王。优婆伽并不就此满足,他竟想在梵德王睡午觉的时候,把他刺死,自立为王,当他有了这样企图的时候,有一天终于自己反省觉悟,深深的感到名位权欲的可怕,他把自己的恶念完全坦白的告诉梵德王,梵德王仍嘉许他的忠实,但优婆伽愿舍弃权柄,忏悔出家,他修行不久,就证得神通!
「在这时,王宫中有位理发师,名叫恒伽波罗,听到梵德王赞歎优婆伽的出家,生起随喜的心,他也发愿出家,做了优婆伽的弟子,一心修道,终于同样的获得神通!
「优婆伽和恒伽波罗,同样有了神通,同样都是圣者,所以当有一天梵德王到高山森林里供养优婆伽的时候,他顶礼以后,心想,对圣者不可以过去的出身来衡量,因此就以身作则的自己先向优婆伽顶礼,然后又叫跟随的数百大臣,也向恒伽波罗顶礼。
「出身下贱的恒伽波罗,由于法的威力,能使国王向他跪拜。
「以上虽然是过去古佛时的往事,但法是永久不变的,在佛法里无论谁的出身怎样,这不是问题,开悟证果的人就应该受人尊敬,而证悟又是不分阶级的!」
佛陀说到这里,郑重的告诉大家:
「当时的优婆伽,就是我身;理发师恒伽波罗,也就是现在的优波离!」
像这样单调的本生谭的故事,若是仔细的吟味,就知道他暗示的含义。为了权欲,生起杀害的心,当佛陀因中修行时也起过这种念头,首陀罗族的贱民优波离,现在开悟证果,成为教团的上首,受大家的恭敬,这并不是首次,在过去世,他就有这样的本因。
佛陀像这样的说法,才能让今人对优波离的疑念完全消除!
行化中的遭遇
优波离证悟以后,因其个性拘谨,对于生活上最注重行住坐卧的威仪,佛陀所制定的戒条,他都能一一遵守,从不毁犯,不久,在同学比丘中,他就被大家一致公推为持戒第一!
说起持戒,真实发心修道的人,对严持戒律的长老,当然欢喜恭敬供养,但那些不守规矩不持戒的人,就不会喜欢持戒的人,这是很自然的事。
因此,优波离在僧团中,有些人对他不欢迎,甚至也有批评他的人!
一个持戒的比丘,住在家中,恭敬他的人,自会跑上门来,若是出外游化,不一定会受各地僧俗的欢迎。
有一次,优波离和一些持戒如法比丘到各处去行脚弘化,他们发扬持戒精神,对于诃责羯摩、驱出羯摩、依止羯摩、举罪羯摩等的忏悔法,经常举行,有一些比丘听到优波离来,就非常不欢喜,他们商量说:
「现在优波离持戒比丘将要到来,他来了以后,一定会教诫我们什么应作,什么不应作,反而增加我们的疑悔,我们应该设去阻止,使他不要来!」
「当他来时,我们可以把门户关起来,把卧具挂在门口,不理睬他!」
「当他来时,我们可以到别处去!」
优波离在各地,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形,因此他决心不要到外面弘化,但佛陀又常常鼓励他。
尤其有一次,有一位偷兰难陀比丘尼,竟然当面骂优波离道:
「这不是真修道的人,专门喜欢兴风作浪,为什么要常常请问佛陀,这是二部僧持,那是一部僧持,此项应作,彼项不应作,使我们生活增加不少困难和苦恼!」
遇到这样的情形,优波离总是行忍辱不睬他,一个持戒比丘,有真信仰的人,总是恭敬;表面上修行的人,总不欢迎。
佛陀很关心优波离,有些从各方游化回来的比丘,佛陀见到时就会问他:
「你有见到优波离比丘吗?」
「佛陀!我见到了,他正在各处弘化!」
「他行脚的地方,大家很恭敬供养他吗?」
「佛陀!有些地方对优波离尊者的恭敬供养实嫌不足,在家信徒不知道他是持戒比丘,出家比丘总不愿和他见面,甚至还有比丘起瞋骂他!」
「这是为什么呢?」佛陀怀疑的问。
「因为和持戒比丘在一起,大家感到很多不便!」这位比丘诚实坦白的回答。
佛陀听后,很不高兴,马上召集诸比丘,说明戒的可尊可贵,持戒的人,就像一盏明灯,品行端正,身心清净的人自然欢喜在光明之下,那些为非作歹的人,才不要光明,喜欢黑暗!
佛陀又特地派人把那些对优波离无礼的比丘及瞋骂优波离的比丘尼找来,佛陀问道:
「你们对优波离比丘拒绝欢迎,甚至对他避不见面,瞋怒恶口大骂,真有这样的事吗?」
这一群比丘、比丘尼在佛陀之前不敢说谎,只得承认说道:
「佛陀!是真的,我们确曾对优波离比丘无礼!」
佛陀严肃的诃责道:
「你们真是愚痴,不恭敬持戒比丘,还有谁可恭敬?戒是汝等尊师,戒在则法住,你们不对持戒比丘恭敬,就证明你们有非法的企图!」
为了爱护持戒的优波离,佛陀非常不客气的诃斥那些对优波离无礼的比丘及比丘尼,由此可知,优波离在佛陀心中,是占有如何重要的位置!
奉派去息诤
在僧团里,依法修行证果的人很多,但犯戒的人也不少。像比丘中的迦留陀夷、提婆等,比丘尼中的修摩、婆颇、偷兰难陀等,都是常常犯戒的,他们的恶行、恶名声,常常让佛陀烦心,佛陀总是劝大家以优波离持戒比丘为模范!
僧团本来是清净和合的,但恶性难改的比丘,有时非法起诤,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影响大家的修行,也影响僧团的名誉,每当各地有僧众间起诤事的时候,佛陀都要派一位上座长老前去调解纠纷,像这样的人选,非但要德高望重,而且更要能明辨是非,主持公道的才行,各处的诤事,每次佛陀都是命优波离前往调解。拘眼弥国的诤事,沙只园的诤事,优波离都曾做过和平使者,像和暖的春阳,他的光芒所照之处,那凝结的冰块,自然就会溶解。
优波离跟随佛陀,经常住在舍卫城的时候多,舍卫城的比丘很和合,因为大家常常亲近佛陀的关系,一师一道,水乳交融,从来就不曾有过芝麻绿豆大的不愉快事情发生,优波离了解佛陀的心意,每当他奉命去息诤的时候,他有个原则:「彼处诤事彼处断」,他不把共诤的话拿来这边说,他不把起诤的人带到这边来,那里的是非那里了,他不会扩大诤事,他把诤的结解开,不留下痕迹!
像这样的和事佬,真不愧是持戒的比丘,不愧是教团上首的长老!
曾经有一次,正是安居的季节,佛陀派他到沙只国息诤,优波离就推辞不去,佛陀问他道:「你为什么不去呢?」
优波离觉得这次诤事,非要佛陀前去调解不可,他不好这样要求,只得借故推辞道:
「佛陀!我的袈裟僧伽黎很重,假若路上遇到雨,一时不易乾,再带一件放在身边,在安居期中,这又不合戒法,请佛陀慈悲,这次不叫我去好吗?」
佛陀听后,思索了一下,他希望优波离先去调查一下,所以就再问道:「你此去要几天才可以往还?」
「佛陀!如果是非要我去不可的话,从舍卫城到沙只国要两天时间,在那边要停留两天时间,回来也要两天时间,总计要六天时间才可往还一次!」
佛陀听后,点点头,说道:
「从今以后,夏安居期中,比丘留衣二件以内,可以六天为限!」
为了要优波离去调查诤事,宁可将已制定了的戒条重新修改,这不是以法来迁就人,而是在法上优波离是如何的重要!
佛陀派优波离调查诤事,息灭诤事,而且好诤的比丘,佛陀总是叫优波离为他们作忏悔羯摩,优波离在事先总是郑重的告诉大家:
「诸位大德!奉佛陀的慈命,要我为你们好诤者作种种羯摩,治摈汝等,到时候请你们不要怪我,不要心里不喜欢!」
有些比丘听到优波离这有权威的声音,不敢再住在那里,宁可他去,不再相诤,也不愿给执法如山的优波离作严厉的羯摩,因此,一场诤事,往往化之于无形,这真是一位善于息诤的和平长老!
向佛陀问戒
在僧团中有著这么重要地位的优波离,而且被公认为是持戒第一的尊者,关于戒法,他经常向佛陀请示讨论,这在藏经的律部里随处可见,因为那都是片断的,或者都是枯燥的戒条,我们很难用故事的体裁把它写出,现在只能搜集一二,加以叙述,以此可去推想一斑。
在迦毘罗卫城的释迦族,国中有一条法律规定,凡是释迦族的女子,不可以嫁给别族,否则当治重罪。
这时,有一个释迦族的黑离车女,年纪轻轻的,正是所谓花容月貌的时候,很不幸的是丈夫死了,年轻的女子,一旦寡居,难度晨昏的寂寞,恰巧不少异族的青年向她追求,黑离车女有心答应,可是丈夫的弟弟从中作难,想占她为自己的妻子。
是这位夫弟的品行不端,还是黑离车女的另有新欢,她再三不肯答应,夫弟非常气愤,发誓说:「她大概另有私情,我一定要把她杀死!」
夫弟在酒中放下药料,黑离车女吃得烂醉如泥,夫弟就把她殴伤,向政府报告说:「这是我的妻子,她和外族青年私通!」
黑离车女醒来,知道有口难辩,有了这样的罪名,必被处死无疑,她就乘人不备的时候,逃向舍卫城而来。并且在舍卫城跟随比丘尼出家。
迦毘罗卫城释迦族的政府,到处搜查黑离车女,都不知下落,后来听到情报说黑离车女逃到舍卫城,他们即刻作书给波斯匿王道:
「我国有一个罪女她犯了国法,听说她现在已逃亡到贵国,希望贵国能将黑离车罪女送还我国,以后贵国如有犯罪的人逃亡至我国,我国亦当送回贵国办理!」
波斯匿王收到这封国书之后,就问左右道:「黑离车女真的逃来我国了吗?」
大臣们回答说:
「启禀大王!黑离车女确实已逃亡到我国,不过,她现已跟比丘尼出家。大王当初曾有禁令,若人犯比丘比丘尼,当治重罪,现在她已出家,无论谁也不敢去触犯她,请问大王,这怎么办呢?」
波斯匿王再三考虑以后,就作书回答说:「黑离车女确实已逃来我国,不过,她现在已经出家,不可追罪,若有余事,敬如来示。」
释迦族的政府,接到这封回答,都愤愤不平,大家觉得,一个女人犯罪,都无法制裁,以后的国法还有什么用呢?
为了一个罪女的出家,使两国种下恨因,优波离知道后,就把此事请问佛陀道:「佛陀!犯了国法的人,我们可以收她出家吗?」
佛陀回答道:「优波离!国法的合理不合理,那是人民与政府的事,假使犯了国法,在没有宣判无罪前,僧团不可收她出家!」
那位收黑离车女出家的比丘尼,被佛陀严厉的诃责一顿,这不是佛陀不慈悲,不救罪人,因为在清净的僧团,若犯了戒律,还是要被摈弃出去;犯了国法,自应受国法制裁,佛法不能包庇罪人,为了健全僧团,为了使戒法不抵触国法,优波离和佛陀才作了如上的问答。
优波离有一次还问了佛陀一个有趣的问题:「佛陀!比丘和比丘尼可以为社会男女做媒吗?」
佛陀回答道:「优波离!若比丘、比丘尼持男意至女边,持女意至男边,乃至介绍,这就犯了僧伽婆尸沙,需要悔过。」
「那么,佛陀!僧团里的比丘、比丘尼,对在家信徒的婚事,应该采取什么态度才对呢?」
「不要多管!如果是合法的,可于佛法僧三宝之前为其证明!」
戒,就是防非止恶的意思,就是为了要规范身心的,而男女问题,是最易引起纠纷,最易给身心带来烦恼与不安,所以持戒第一的优波离,向佛陀请示的戒律中,关于限制男女问题的为多。
慰问病人法
如何慰问病人?优波离有一次请佛陀详细的解说过。
有病的时候,虽在病中,如何病得合乎戒法?问病的时候,如何问得合乎戒法?优波离很关心这个问题。
曾经,优波离跟随在佛陀身后,见到一个病比丘卧在粪秽之中不能自起;优波离又知道有一次一个病比丘卧在路旁,有一比丘明明看见,却特地绕道而行,不愿看病,但佛陀制戒应看比丘病;还有,病了的比丘,以为不须持戒,就随意行事。为了这些事实,优波离提问题请问佛陀道:
「佛陀!若有大德比丘病时,应该怎样前去慰问看视?」
佛陀回答道:
「优波离!大德比丘生病的时候,不应该给他住在陋小的房中,应该住在阳光空气流通的房中,他的弟子要常侍在左右,洒扫房中,插花烧香,随时听他的呼吸,若有同学比丘前来问病,应以饮食供养问病比丘,若有所问,病者应答;病人力弱,没有精神讲话,侍者代答。慰问时要能随顺说法,能为病人服务一切,能满足病人所需饮食汤药。若是在家信众前来问病,请其坐后,即为说法;若有供养,即为念佛祝愿接受。如病人要大小便利,问病者要赶快退出。病房中除有人侍奉外,门口亦应有人,不得让人卒入。
「优波离!大德比丘病,应照此看视!」
「佛陀!小德比丘病了,请问您,我们应该怎么样来慰问看视呢?」优波离又请问佛陀。
「优波离!小德比丘病时,不应该卧于显著的地方,不可以让臭秽薰到房外来,他的师长或弟子都应该来看视,假使他没有师长弟子,同住的僧众应该差人看病,看病人数在三人之间,病人如要医药饮食,看病的人应该服侍供给,若是没有,大众应供给,大众也没有,应取病人有价值的衣钵易取饮食医药,若病人爱惜不舍,应禀告大德长老,轻语说法,使其开解,然后贸易,若无法贸易,大众应乞化供给,如不能乞得,在僧食中应取好的给予,僧食中没有好食,看病的人应持二钵到聚落中乞食,将好的供养病人!优波离!看小德比丘的病,应该如此!」
关于有病的比丘,他的饮食、汤药应如何规定,甚至圆寂以后的遗物处理,优波离都曾请问过佛陀,他能对病人关心得那么仔细,可见他慈悲为人的精神,这也就是持戒的精神!
一个出家的比丘,割爱辞亲,远离家庭故乡,加入僧团,病了的时候,如果没有人照应,当然很苦,但从优波离请问佛陀的话来看,生病不见得是苦事,因为八福田中,看病福田,是第一福田,师长、师兄、师弟、弟子都可以照顾他的,从优波离对佛陀的问话中,生病的问题,在僧团中可见是多么重视了。
破僧与和僧
优波离站在他持戒的立场,关心法制的问题,关心男女的问题,关心老病的问题,尤其它最关心的是破僧与和僧的问题。
六和敬的僧团,戒和才能同住,一个持戒的比丘,最关心的就是僧团和合的问题。
有一次,佛陀住在舍卫城,优波离想到僧团的团结问题,就走到佛陀座前,顶礼佛陀问道:「佛陀!请问什么叫做破和合僧?」
「优波离!」佛陀喊了一声,回答说道:「若大德比丘如法如律善解深理,诸弟子们无论是出家的或在家的,都应该礼拜恭敬随顺他的教导,若有人轻视、嘲笑、讥讽、毁谤,就是破和合僧;若在家信徒,对出家僧团,妄分人我,或在僧团中挑拨离间,或制造纠纷,是名破和合僧;若军政大员,强以权力,干涉寺院,驱污僧尼,是名破和合僧。」
「佛陀!破和合僧的人有什么罪过呢?」优波离又这样请问。
佛陀没有考虑就说道:
「优波离!破和合僧的罪过,一劫之中堕在地狱中受苦!」
「什么叫做和合僧呢?」优波离问。
「优波离!礼拜、恭敬、随顺如法、如律的比丘,以及能够发心助僧、赞僧、和僧,是名和合僧。」
「那么,和合僧的人有什么功德呢?」
「和合僧者的功德,一劫之中,升入天界享受快乐!」
和僧、破僧的功罪,优波离不是不知道,他要借佛陀的金口宣说,增强话的力量,他就是这么一位谦虚、守法、明理的人,他的作风,他的态度,使我们对他生起无限的敬爱!
结集毘奈耶
在平时,能够处理僧团纠纷,能够为犯戒的比丘忏摩,能够和佛陀问答戒律微细的地方,渐渐养成崇高声望的优波离,在戒律方面,他已经成为权威。在僧团里,佛陀说他是持戒第一,比丘们也公认他是持戒第一!
有些比丘和比丘尼,对戒律有不解的地方,请问佛陀又感到不便,总是请教优波离尊者,他像默默的大钟,平时虽不多发议论,但一到叩打的时候,他就会发出洪亮的声音。
优波离的一生,因为他是持戒比丘,所以和俗世的人士很少往来,他没有到社会上去弘化,戒律是因僧团而设的,优波离的生活,从来也没有离开僧团。所以关于他的记事,我们也只能限于僧团之中。
佛陀涅槃的时候,优波离大概已经有七十多岁的高龄,诸大弟子们在耆阇崛山的毕波罗延石窟中,由大迦叶为上首,公推阿难陀结集经藏,优波离结集律藏,但当请优波离结集律藏的时候,他谦虚的推辞道:「我不敢担负如此大任,请再推其它长老!」
大迦叶支持优波离,见他推辞,即说道:
「尊者优波离!请你不要客气,虽然今日在座的五百人都是长老比丘,但佛陀当初授记你成就十四法,除佛陀以外,僧团中以你持戒第一,现在律藏还是请你诵出吧!」
优波离不再推辞,他先提出很多原则性的问题,要大家共同遵守,然后他就诵出律藏。
他升座诵律的时候,一一条目都说明此戒佛陀于何时、何地、对何人,以何因缘而制,以及犯了此戒有罪无罪的程度,参加结集的长老,对他的细心记忆,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个出身下贱种族的优波离,在僧团里有那么崇高的地位,实在不是偶然的,最后能由他主持结集三藏之一的律藏圣典,受著万世人的敬仰礼拜,使苦难的民族增强了信心,使佛法的平等之光万世千秋的照抚著一切众生!
出身首陀罗族优波离尊者能被列入佛陀的十大弟子之一,在阶级森严的印度社会,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优波离出身在首陀罗族的贱族,命运注定他就是别人的奴隶,生为首陀罗的种族,在古印度是被认做「初生」的人,其受社会的歧视,好像一块粪土,不值一顾。首陀罗的人,在路上如遇到婆罗门和刹帝利,要跪在路旁让路,如果偷看他们一眼,眼睛就会被挖掉,如果和婆罗门或刹帝利讲说理由,就会被割掉舌头,可怜的优波离,出生在首陀罗族中,就是过著如此悲惨的生活。优波离的童年,唯一可给他安慰的就是他的父母,不管怎样被人嘲笑、轻侮,父母爱子之心总不会比人稍差。优波离从小就没有受教育的权利,婆罗门教的摩奴法典,他虽然有心学习,但对生在首陀罗族中的他,这简直是一种妄想。当优波离长大以后,父母想让他学一项手艺,以备将来生活餬口。在当时,政府的公职或商行的买卖,生为一个首陀罗族的人,无法参加,而且一个没有受过教育的人,要想参加军政商教的活动,也不容易。父母知道孩子的出路,唯有在农工、劳力、奴隶之中选择其一,藉此度过可怜的人生。起初,父母本想让优波离学习耕种农田,但后来想到种田过于辛苦,而且种田需要大的力气,从小生来瘦弱的优波离,父母怕他受不住而作罢,继之父母想把他送去做工,为人赶马拉车,但后来又想到马夫和车夫的生活,起早带晚,奔波劳碌,又舍不得让孩子受那些辛苦。天下父母心,为了优波离的职业问题,父母真伤透脑筋!为别人做奴隶,也要找个好主人,要想找到好主人,还得自己先学一项专长的技术,父母商量的结果,选来选去,就送他去学做一个剃头匠。优波离是一位很易于接受教导的孩子,他的天赋性情有虚心和服从的良好习惯,虽然是剃头的手艺,不要多久,他就能把各种发型,各种剃法,全都学会。学会了手艺,父母又为他托人介绍,好不容易,迦毘罗的王宫,允许他前去剃头理发。优波离虽然是一个理发匠,但他的心地纯良,本性忠实,终于获得释迦族的信任,让他在宫中,专门负责为一些小王子们理发。像跋提王子、阿那律王子等,都是优波离为他们理的发,这些小王子们见他理发细心,不但很快,而且不痛,大家很欢喜他,他也很尊敬大家。为佛陀理发优波离大约在二十岁左右的时候,还是一个小理发匠,此时正是佛陀成道后的第三年,佛陀回到故乡迦毘罗卫城的时候,大家就介绍优波离为佛陀剃头理发。为佛陀理发,让优波离受宠若惊,他想到佛陀是大觉者,听说有三十二相,佛陀的头发一定与人不同,他不敢为佛陀理发,怕万一有什么触犯怎么得了。他竟然跑回家中,向母亲诉说不敢为佛陀理发的原因,出身于首陀罗族的优波离,从小就自卑感很重,佛陀,是王子成道的佛陀,他看都不敢看,哪敢为他理发呢?母亲安慰他,叫他不要怕,告诉他佛陀很慈悲,还经常对苦难的人说法,佛陀不会有势利的眼光,一定不会看不起首陀罗族的人。母亲虽然这么说,但优波离恐怖的心仍不能减少,母亲没有办法,就告诉优波离说,明天去为佛陀理发时,她要带他去。学会了理发的手艺,去为别人理发时,还要母亲陪著去,这真是一个大奇闻!从这里我们不难想象优波离的个性与为人!第二天,母亲带著优波离,先去拜见佛陀,然后就叫优波离为佛陀剃发。优波离谨慎、小心的、缓慢的为佛陀剃发,他的母亲在旁边看着,理了一会,母亲跪在佛陀面前问道:「佛陀!优波离剃发的手艺怎样?」佛陀经这一问,注意优波离一下,说道:「身体好像显得太弯了!」大概是由于优波离对佛陀的恭敬,弯著腰,不敢直起来,但经佛陀这么一说,他集中心力,据说他就有进入初禅的功夫!过了一会,他的母亲又跪下来问道:「佛陀!此刻优波离剃发怎样?」佛陀对于他母亲的再问,回答说:「现在身体好像又太直了!」优波离被佛陀这么一说,不敢妄想稍懈,一心一意,据说,他这样就有进入二禅的功夫!不久,他的母亲再问:「佛陀!现在优波离剃发怎样?」佛陀不假思索的答道:「入息太粗了!」优波离一听,竟想不要入息,把心力集中在出入息上时,据说,他这样就已有了进入三禅的功夫!最后,他母亲又再问道:「佛陀!现在优波离剃发怎样?」佛陀回答说:「出息太粗了!」优波离竟然此刻一念不生,忘记手中的剃刀,据说,他此刻就有了进入四禅的功夫!到了这时,佛陀赶快对身旁的比丘们说:「你们来一个人,把优波离的手中剃刀拿下来吧!他此刻没有想念,已进入第四禅,再过来一人把他扶著,不要让他倒在地上!」像这样的记事,我们可以知道优波离对于自己的工作是如何的细心,每受人家的忠告,都肯认真的改正。因为他有多虑和严肃的性情本质,所以生活很容易受外人左右,在他身上,决不愿给人有一句非的和恶的批评,故此,他后来被推为持戒第一,不是没有原因。先出家为师兄佛陀回乡,在王城中普洒法雨,种子入地,就会发芽生长,释种的诸王子,听了佛陀说法以后,有些竟然要跟佛陀出家。王子当中,有的是获得父母允许的,有的父母不准许,他们相约偷偷的出走,到尼拘陀树林中找到佛陀,出了家以后再说。就这样,有七个王子要出家,跋提、阿难、阿那律、均在其中。为了出家必须要剃发,他们不得不瞒著人把优波离带去。在一个树荫下,优波离为跋提王子们剃发时,眼泪就滔滔的流下来,阿那律看到时,他以王子的身分责问优波离道:「你看到我们出家,应该欢喜才对,为什么要流泪?」优波离惶悚的回答道:「阿那律王子!请您宽恕我没有礼貌,因为跋提王子待我很好,现在他和你们一同剃发出家,出家以后,一定云游四方,我就没有办法看到他,想到这里,我才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来!希望王子不要责怪才好!」阿那律听后,很是同情,对优波离安慰道:「你不要难过,我们会帮助你的生活!」阿那律说后,又回过头来对大家说道:「诸位王兄王弟!优波离服待我们很久,他很勤劳、忠实,我们今后出家,自然要把他的生活安排一下。这里有一张毛毡,请你们把身上的装饰品完全除下来放在上面,我们出家后用不著这些东西,就把这些东西赠送给优波离吧!」阿那律的话,大家都非常赞成,他们立刻把上衣珠宝都脱下来送给优波离,并且叫他返回迦毘罗卫城,而他们都去找佛陀了。优波离此刻本想回王城去的,但他忽然转念想道:「现在如果我接受这些珠宝衣服回去王城的话,老王和释迦族中的王公大臣,一定会怪我让王子们出家而杀我,那么,我怎么能轻易的回去呢?而且,如此尊贵的王子都能舍弃世间的荣华而出家,何况像我这下贱的人,对世间还有什么可留恋呢?我应该也去找佛陀出家!」优波离这么想后,下定决心,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一般,没有丝毫犹豫,将珠宝衣服挂在树上,任过路的人去拿,他要去出家!他走了一程,想起他的出身,心里忽然又悲哀起来,他坐在路边流泪自语道:「我怎么有资格出家呢?他们都是王子,我是奴隶的身分,我怎能和王子一样的去出家呢?」他怨叹世间的不平等,怨恨自己的命运不幸,正哭得伤心时,忽然耳边有人问道:「你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优波离抬头一看,见是舍利弗尊者,他揩拭一下眼泪,跪在舍利弗的面前问道:「尊者!您是佛陀的大弟子,您随佛陀回宫的时候,我就知道您,请问您,像我这首陀罗身分的人,不知可不可以做佛陀出家的弟子?我这样的妄想真是太大了。」舍利弗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优波离!」舍利弗记起佛陀以前剃发时,有一个理发师青年曾入过四禅,想就是此人,当即说道:「佛陀的教法,是自由平等慈悲的,不论智能的有否,不分职业的高低,只要能遵守清净的戒律,是谁都可以做佛陀的弟子,是谁都可以出家,是谁都可以证得无上的正觉。你跟我来,佛陀一定很欢喜的允许你出家,允许你做他的弟子。」优波离很欢喜,跟在舍利弗的身后去见佛陀,佛陀很欢喜的为他剃度,为他授具足戒。「百川河水,同流入海;四姓出家,同一释姓。」这是佛陀在法制上规定的精神,现在能由优波离的出家而实现佛陀的理想。佛陀嘉许优波离说道:「你很有善根,我知道你将来一定能宣扬我的正法。在你来此以前,跋提王子等已先来此要求剃度出家,我虽然已允许他们做我的弟子,但他们要经过七日的修行,等他们忘记王子的身分,真正知道是我的弟子时,我才允许他们剃度,他们才会有礼貌和你见面。」优波离感泪涕零,他过去虽然替佛陀理过发,但想不到佛陀是这么慈悲,他发愿今后要好好做佛陀的弟子,好好的跟随佛陀学习。经过七日,佛陀叫出跋提王子等七人和大家见面,在众多师兄弟之中,他们意外的见到优波离的比丘相,大家都很惊奇,都踌躇不知如何对优波离招呼才好。佛陀威严的对他们七人说道:「你们踌躇什么呢?出家学道之法,首先就是要降伏憍慢之心,我先许可优波离出家,他先受戒,你们应该向他顶礼才是!」跋提王子等七人,听闻佛陀说法后,都很虚心的向优波离顶礼,他们都觉得此刻出家的信心大为增强。相反的,这么一来,优波离倒反而感到拘束不安。佛陀对他说道:「你应该以兄长的身分对待他们。」优波离像平步青云,感动得只是向佛陀顶礼。一个被人认为下贱的佣人,出家后的名次在他过去服侍过的王子之前,在法上能受到和诸王子同等的待遇,在当时阶级悬殊的印度社会,这是破天荒的事情。优波离的出家,使佛陀制定的法制逐渐实现,在社会上尽管阶级悬殊,在佛法僧的教团里,却没有四姓的分别,优波离后来的成就,也没有辜负佛陀准许他出家的恩惠!一段本生谭就在优波离出家的那年夏天,僧团内举行安居的时候,优波离因精进修道而开悟了,因此,他自然的成为教团中的上首,受出家在家二众的尊敬,当然,因为这个事实,使很多人惊奇,一个首陀罗贱族的人,他的根机是这么敏锐,这不只是首陀罗族之光,而且也是佛教的平等之光。佛陀为此,特别叙述了一段优波离的本生谭:「过去,有两个人,他们是朋友,都生在贫穷的家庭,不过,他们虽然贫穷,但没有忘记布施行善,以这样的功德因缘,后来再生的时候,一个做了国王,名叫梵德;一个生在有崇高名闻的婆罗门家,名叫优婆伽,优婆伽娶了一个年轻美貌的妻子,非常爱她。有一天,大概因为优婆伽对别的女子表示亲切的态度被他太太看到,所以她很不高兴,开始嫌恶起丈夫来,起初几天是大哭大闹,后来就终日不和优婆伽讲话。「心爱的妻子,她的疑心妒心是这么重,优婆伽没有办法可想,只有闷闷不乐。春日花开,夏天炎热,就是在夫妻不讲话的这年春夏之间,妻子忽然对丈夫说道:『请你今天到街上去买些鲜花回来,装饰装饰我们的房子!』「多情的丈夫,听到妻子的话,非常欢喜,随即到市场里买花,归途中,正值火伞似的太阳照著大地的时候,因为重新获得妻子的爱情,而充满喜悦心情的优婆伽,在路上不禁就大声唱起恋歌来。「这时,梵德王正在王宫的楼阁上眺望风景的时候,优婆伽从王宫的城墙下经过,歌声传进梵德王的耳中,他听了以后,觉得奇怪,心想:看他的装束,是一个婆罗门身分的人,在这样大炎热天能悠然的唱著恋歌走路,他一定是很乐观的人。国王一时的好奇心,就派人去把优婆伽叫来,两人一谈,国王大喜,愿将很高的官位送给优婆伽,从此非常宠爱他。「优婆伽受梵德王的信任,权威一天大似一天,到后来,人民有的只知道有优婆伽,而不知道有梵德王。优婆伽并不就此满足,他竟想在梵德王睡午觉的时候,把他刺死,自立为王,当他有了这样企图的时候,有一天终于自己反省觉悟,深深的感到名位权欲的可怕,他把自己的恶念完全坦白的告诉梵德王,梵德王仍嘉许他的忠实,但优婆伽愿舍弃权柄,忏悔出家,他修行不久,就证得神通!「在这时,王宫中有位理发师,名叫恒伽波罗,听到梵德王赞歎优婆伽的出家,生起随喜的心,他也发愿出家,做了优婆伽的弟子,一心修道,终于同样的获得神通!「优婆伽和恒伽波罗,同样有了神通,同样都是圣者,所以当有一天梵德王到高山森林里供养优婆伽的时候,他顶礼以后,心想,对圣者不可以过去的出身来衡量,因此就以身作则的自己先向优婆伽顶礼,然后又叫跟随的数百大臣,也向恒伽波罗顶礼。「出身下贱的恒伽波罗,由于法的威力,能使国王向他跪拜。「以上虽然是过去古佛时的往事,但法是永久不变的,在佛法里无论谁的出身怎样,这不是问题,开悟证果的人就应该受人尊敬,而证悟又是不分阶级的!」佛陀说到这里,郑重的告诉大家:「当时的优婆伽,就是我身;理发师恒伽波罗,也就是现在的优波离!」像这样单调的本生谭的故事,若是仔细的吟味,就知道他暗示的含义。为了权欲,生起杀害的心,当佛陀因中修行时也起过这种念头,首陀罗族的贱民优波离,现在开悟证果,成为教团的上首,受大家的恭敬,这并不是首次,在过去世,他就有这样的本因。佛陀像这样的说法,才能让今人对优波离的疑念完全消除!行化中的遭遇优波离证悟以后,因其个性拘谨,对于生活上最注重行住坐卧的威仪,佛陀所制定的戒条,他都能一一遵守,从不毁犯,不久,在同学比丘中,他就被大家一致公推为持戒第一!说起持戒,真实发心修道的人,对严持戒律的长老,当然欢喜恭敬供养,但那些不守规矩不持戒的人,就不会喜欢持戒的人,这是很自然的事。因此,优波离在僧团中,有些人对他不欢迎,甚至也有批评他的人!一个持戒的比丘,住在家中,恭敬他的人,自会跑上门来,若是出外游化,不一定会受各地僧俗的欢迎。有一次,优波离和一些持戒如法比丘到各处去行脚弘化,他们发扬持戒精神,对于诃责羯摩、驱出羯摩、依止羯摩、举罪羯摩等的忏悔法,经常举行,有一些比丘听到优波离来,就非常不欢喜,他们商量说:「现在优波离持戒比丘将要到来,他来了以后,一定会教诫我们什么应作,什么不应作,反而增加我们的疑悔,我们应该设去阻止,使他不要来!」「当他来时,我们可以把门户关起来,把卧具挂在门口,不理睬他!」「当他来时,我们可以到别处去!」优波离在各地,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形,因此他决心不要到外面弘化,但佛陀又常常鼓励他。尤其有一次,有一位偷兰难陀比丘尼,竟然当面骂优波离道:「这不是真修道的人,专门喜欢兴风作浪,为什么要常常请问佛陀,这是二部僧持,那是一部僧持,此项应作,彼项不应作,使我们生活增加不少困难和苦恼!」遇到这样的情形,优波离总是行忍辱不睬他,一个持戒比丘,有真信仰的人,总是恭敬;表面上修行的人,总不欢迎。佛陀很关心优波离,有些从各方游化回来的比丘,佛陀见到时就会问他:「你有见到优波离比丘吗?」「佛陀!我见到了,他正在各处弘化!」「他行脚的地方,大家很恭敬供养他吗?」「佛陀!有些地方对优波离尊者的恭敬供养实嫌不足,在家信徒不知道他是持戒比丘,出家比丘总不愿和他见面,甚至还有比丘起瞋骂他!」「这是为什么呢?」佛陀怀疑的问。「因为和持戒比丘在一起,大家感到很多不便!」这位比丘诚实坦白的回答。佛陀听后,很不高兴,马上召集诸比丘,说明戒的可尊可贵,持戒的人,就像一盏明灯,品行端正,身心清净的人自然欢喜在光明之下,那些为非作歹的人,才不要光明,喜欢黑暗!佛陀又特地派人把那些对优波离无礼的比丘及瞋骂优波离的比丘尼找来,佛陀问道:「你们对优波离比丘拒绝欢迎,甚至对他避不见面,瞋怒恶口大骂,真有这样的事吗?」这一群比丘、比丘尼在佛陀之前不敢说谎,只得承认说道:「佛陀!是真的,我们确曾对优波离比丘无礼!」佛陀严肃的诃责道:「你们真是愚痴,不恭敬持戒比丘,还有谁可恭敬?戒是汝等尊师,戒在则法住,你们不对持戒比丘恭敬,就证明你们有非法的企图!」为了爱护持戒的优波离,佛陀非常不客气的诃斥那些对优波离无礼的比丘及比丘尼,由此可知,优波离在佛陀心中,是占有如何重要的位置!奉派去息诤在僧团里,依法修行证果的人很多,但犯戒的人也不少。像比丘中的迦留陀夷、提婆等,比丘尼中的修摩、婆颇、偷兰难陀等,都是常常犯戒的,他们的恶行、恶名声,常常让佛陀烦心,佛陀总是劝大家以优波离持戒比丘为模范!僧团本来是清净和合的,但恶性难改的比丘,有时非法起诤,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影响大家的修行,也影响僧团的名誉,每当各地有僧众间起诤事的时候,佛陀都要派一位上座长老前去调解纠纷,像这样的人选,非但要德高望重,而且更要能明辨是非,主持公道的才行,各处的诤事,每次佛陀都是命优波离前往调解。拘眼弥国的诤事,沙只园的诤事,优波离都曾做过和平使者,像和暖的春阳,他的光芒所照之处,那凝结的冰块,自然就会溶解。优波离跟随佛陀,经常住在舍卫城的时候多,舍卫城的比丘很和合,因为大家常常亲近佛陀的关系,一师一道,水乳交融,从来就不曾有过芝麻绿豆大的不愉快事情发生,优波离了解佛陀的心意,每当他奉命去息诤的时候,他有个原则:「彼处诤事彼处断」,他不把共诤的话拿来这边说,他不把起诤的人带到这边来,那里的是非那里了,他不会扩大诤事,他把诤的结解开,不留下痕迹!像这样的和事佬,真不愧是持戒的比丘,不愧是教团上首的长老!曾经有一次,正是安居的季节,佛陀派他到沙只国息诤,优波离就推辞不去,佛陀问他道:「你为什么不去呢?」优波离觉得这次诤事,非要佛陀前去调解不可,他不好这样要求,只得借故推辞道:「佛陀!我的袈裟僧伽黎很重,假若路上遇到雨,一时不易乾,再带一件放在身边,在安居期中,这又不合戒法,请佛陀慈悲,这次不叫我去好吗?」佛陀听后,思索了一下,他希望优波离先去调查一下,所以就再问道:「你此去要几天才可以往还?」「佛陀!如果是非要我去不可的话,从舍卫城到沙只国要两天时间,在那边要停留两天时间,回来也要两天时间,总计要六天时间才可往还一次!」佛陀听后,点点头,说道:「从今以后,夏安居期中,比丘留衣二件以内,可以六天为限!」为了要优波离去调查诤事,宁可将已制定了的戒条重新修改,这不是以法来迁就人,而是在法上优波离是如何的重要!佛陀派优波离调查诤事,息灭诤事,而且好诤的比丘,佛陀总是叫优波离为他们作忏悔羯摩,优波离在事先总是郑重的告诉大家:「诸位大德!奉佛陀的慈命,要我为你们好诤者作种种羯摩,治摈汝等,到时候请你们不要怪我,不要心里不喜欢!」有些比丘听到优波离这有权威的声音,不敢再住在那里,宁可他去,不再相诤,也不愿给执法如山的优波离作严厉的羯摩,因此,一场诤事,往往化之于无形,这真是一位善于息诤的和平长老!向佛陀问戒在僧团中有著这么重要地位的优波离,而且被公认为是持戒第一的尊者,关于戒法,他经常向佛陀请示讨论,这在藏经的律部里随处可见,因为那都是片断的,或者都是枯燥的戒条,我们很难用故事的体裁把它写出,现在只能搜集一二,加以叙述,以此可去推想一斑。在迦毘罗卫城的释迦族,国中有一条法律规定,凡是释迦族的女子,不可以嫁给别族,否则当治重罪。这时,有一个释迦族的黑离车女,年纪轻轻的,正是所谓花容月貌的时候,很不幸的是丈夫死了,年轻的女子,一旦寡居,难度晨昏的寂寞,恰巧不少异族的青年向她追求,黑离车女有心答应,可是丈夫的弟弟从中作难,想占她为自己的妻子。是这位夫弟的品行不端,还是黑离车女的另有新欢,她再三不肯答应,夫弟非常气愤,发誓说:「她大概另有私情,我一定要把她杀死!」夫弟在酒中放下药料,黑离车女吃得烂醉如泥,夫弟就把她殴伤,向政府报告说:「这是我的妻子,她和外族青年私通!」黑离车女醒来,知道有口难辩,有了这样的罪名,必被处死无疑,她就乘人不备的时候,逃向舍卫城而来。并且在舍卫城跟随比丘尼出家。迦毘罗卫城释迦族的政府,到处搜查黑离车女,都不知下落,后来听到情报说黑离车女逃到舍卫城,他们即刻作书给波斯匿王道:「我国有一个罪女她犯了国法,听说她现在已逃亡到贵国,希望贵国能将黑离车罪女送还我国,以后贵国如有犯罪的人逃亡至我国,我国亦当送回贵国办理!」波斯匿王收到这封国书之后,就问左右道:「黑离车女真的逃来我国了吗?」大臣们回答说:「启禀大王!黑离车女确实已逃亡到我国,不过,她现已跟比丘尼出家。大王当初曾有禁令,若人犯比丘比丘尼,当治重罪,现在她已出家,无论谁也不敢去触犯她,请问大王,这怎么办呢?」波斯匿王再三考虑以后,就作书回答说:「黑离车女确实已逃来我国,不过,她现在已经出家,不可追罪,若有余事,敬如来示。」释迦族的政府,接到这封回答,都愤愤不平,大家觉得,一个女人犯罪,都无法制裁,以后的国法还有什么用呢?为了一个罪女的出家,使两国种下恨因,优波离知道后,就把此事请问佛陀道:「佛陀!犯了国法的人,我们可以收她出家吗?」佛陀回答道:「优波离!国法的合理不合理,那是人民与政府的事,假使犯了国法,在没有宣判无罪前,僧团不可收她出家!」那位收黑离车女出家的比丘尼,被佛陀严厉的诃责一顿,这不是佛陀不慈悲,不救罪人,因为在清净的僧团,若犯了戒律,还是要被摈弃出去;犯了国法,自应受国法制裁,佛法不能包庇罪人,为了健全僧团,为了使戒法不抵触国法,优波离和佛陀才作了如上的问答。优波离有一次还问了佛陀一个有趣的问题:「佛陀!比丘和比丘尼可以为社会男女做媒吗?」佛陀回答道:「优波离!若比丘、比丘尼持男意至女边,持女意至男边,乃至介绍,这就犯了僧伽婆尸沙,需要悔过。」「那么,佛陀!僧团里的比丘、比丘尼,对在家信徒的婚事,应该采取什么态度才对呢?」「不要多管!如果是合法的,可于佛法僧三宝之前为其证明!」戒,就是防非止恶的意思,就是为了要规范身心的,而男女问题,是最易引起纠纷,最易给身心带来烦恼与不安,所以持戒第一的优波离,向佛陀请示的戒律中,关于限制男女问题的为多。慰问病人法如何慰问病人?优波离有一次请佛陀详细的解说过。有病的时候,虽在病中,如何病得合乎戒法?问病的时候,如何问得合乎戒法?优波离很关心这个问题。曾经,优波离跟随在佛陀身后,见到一个病比丘卧在粪秽之中不能自起;优波离又知道有一次一个病比丘卧在路旁,有一比丘明明看见,却特地绕道而行,不愿看病,但佛陀制戒应看比丘病;还有,病了的比丘,以为不须持戒,就随意行事。为了这些事实,优波离提问题请问佛陀道:「佛陀!若有大德比丘病时,应该怎样前去慰问看视?」佛陀回答道:「优波离!大德比丘生病的时候,不应该给他住在陋小的房中,应该住在阳光空气流通的房中,他的弟子要常侍在左右,洒扫房中,插花烧香,随时听他的呼吸,若有同学比丘前来问病,应以饮食供养问病比丘,若有所问,病者应答;病人力弱,没有精神讲话,侍者代答。慰问时要能随顺说法,能为病人服务一切,能满足病人所需饮食汤药。若是在家信众前来问病,请其坐后,即为说法;若有供养,即为念佛祝愿接受。如病人要大小便利,问病者要赶快退出。病房中除有人侍奉外,门口亦应有人,不得让人卒入。「优波离!大德比丘病,应照此看视!」「佛陀!小德比丘病了,请问您,我们应该怎么样来慰问看视呢?」优波离又请问佛陀。「优波离!小德比丘病时,不应该卧于显著的地方,不可以让臭秽薰到房外来,他的师长或弟子都应该来看视,假使他没有师长弟子,同住的僧众应该差人看病,看病人数在三人之间,病人如要医药饮食,看病的人应该服侍供给,若是没有,大众应供给,大众也没有,应取病人有价值的衣钵易取饮食医药,若病人爱惜不舍,应禀告大德长老,轻语说法,使其开解,然后贸易,若无法贸易,大众应乞化供给,如不能乞得,在僧食中应取好的给予,僧食中没有好食,看病的人应持二钵到聚落中乞食,将好的供养病人!优波离!看小德比丘的病,应该如此!」关于有病的比丘,他的饮食、汤药应如何规定,甚至圆寂以后的遗物处理,优波离都曾请问过佛陀,他能对病人关心得那么仔细,可见他慈悲为人的精神,这也就是持戒的精神!一个出家的比丘,割爱辞亲,远离家庭故乡,加入僧团,病了的时候,如果没有人照应,当然很苦,但从优波离请问佛陀的话来看,生病不见得是苦事,因为八福田中,看病福田,是第一福田,师长、师兄、师弟、弟子都可以照顾他的,从优波离对佛陀的问话中,生病的问题,在僧团中可见是多么重视了。破僧与和僧优波离站在他持戒的立场,关心法制的问题,关心男女的问题,关心老病的问题,尤其它最关心的是破僧与和僧的问题。六和敬的僧团,戒和才能同住,一个持戒的比丘,最关心的就是僧团和合的问题。有一次,佛陀住在舍卫城,优波离想到僧团的团结问题,就走到佛陀座前,顶礼佛陀问道:「佛陀!请问什么叫做破和合僧?」「优波离!」佛陀喊了一声,回答说道:「若大德比丘如法如律善解深理,诸弟子们无论是出家的或在家的,都应该礼拜恭敬随顺他的教导,若有人轻视、嘲笑、讥讽、毁谤,就是破和合僧;若在家信徒,对出家僧团,妄分人我,或在僧团中挑拨离间,或制造纠纷,是名破和合僧;若军政大员,强以权力,干涉寺院,驱污僧尼,是名破和合僧。」「佛陀!破和合僧的人有什么罪过呢?」优波离又这样请问。佛陀没有考虑就说道:「优波离!破和合僧的罪过,一劫之中堕在地狱中受苦!」「什么叫做和合僧呢?」优波离问。「优波离!礼拜、恭敬、随顺如法、如律的比丘,以及能够发心助僧、赞僧、和僧,是名和合僧。」「那么,和合僧的人有什么功德呢?」「和合僧者的功德,一劫之中,升入天界享受快乐!」和僧、破僧的功罪,优波离不是不知道,他要借佛陀的金口宣说,增强话的力量,他就是这么一位谦虚、守法、明理的人,他的作风,他的态度,使我们对他生起无限的敬爱!结集毘奈耶在平时,能够处理僧团纠纷,能够为犯戒的比丘忏摩,能够和佛陀问答戒律微细的地方,渐渐养成崇高声望的优波离,在戒律方面,他已经成为权威。在僧团里,佛陀说他是持戒第一,比丘们也公认他是持戒第一!有些比丘和比丘尼,对戒律有不解的地方,请问佛陀又感到不便,总是请教优波离尊者,他像默默的大钟,平时虽不多发议论,但一到叩打的时候,他就会发出洪亮的声音。优波离的一生,因为他是持戒比丘,所以和俗世的人士很少往来,他没有到社会上去弘化,戒律是因僧团而设的,优波离的生活,从来也没有离开僧团。所以关于他的记事,我们也只能限于僧团之中。佛陀涅槃的时候,优波离大概已经有七十多岁的高龄,诸大弟子们在耆阇崛山的毕波罗延石窟中,由大迦叶为上首,公推阿难陀结集经藏,优波离结集律藏,但当请优波离结集律藏的时候,他谦虚的推辞道:「我不敢担负如此大任,请再推其它长老!」大迦叶支持优波离,见他推辞,即说道:「尊者优波离!请你不要客气,虽然今日在座的五百人都是长老比丘,但佛陀当初授记你成就十四法,除佛陀以外,僧团中以你持戒第一,现在律藏还是请你诵出吧!」优波离不再推辞,他先提出很多原则性的问题,要大家共同遵守,然后他就诵出律藏。他升座诵律的时候,一一条目都说明此戒佛陀于何时、何地、对何人,以何因缘而制,以及犯了此戒有罪无罪的程度,参加结集的长老,对他的细心记忆,都佩服得五体投地!一个出身下贱种族的优波离,在僧团里有那么崇高的地位,实在不是偶然的,最后能由他主持结集三藏之一的律藏圣典,受著万世人的敬仰礼拜,使苦难的民族增强了信心,使佛法的平等之光万世千秋的照抚著一切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