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润研究院日前发布《2011胡润慈善榜》,玻璃大王曹德旺家族以45.8亿元的捐赠额,成为“中国最慷慨的慈善家”。
除了“最慷慨”,曹德旺还有另外一重“最”,那就是——“最苛刻的慈善家”。
这个称号源于2010年5月,曹德旺向西南五省区灾民两亿元钱的捐款,当时他向合同执行方中国扶贫基金会开出的条件,是要求其半年内必须将两亿元善款发放到近10万农户手中,差错率不得超过1%,管理费不超过3%。这无疑远低于我国《基金会管理办法》规定的最高10%的管理费比例。
合同还规定,曹德旺有权对善款发放情况进行抽查,差错率如果超过1%,基金会要按超出部分的资金的30倍进行赔偿。
于是“史上最苛刻的捐款”合同新鲜出炉,随之“最苛刻的慈善人曹德旺”也被推至中国慈善的风口浪尖。
有人说曹德旺动了中国慈善的奶酪,有人说曹德旺是作秀的高手。
草根曹德旺
曹德旺,1946年出生。父亲曹河仁曾经是上海著名的永安百货的股东之一。因时局动荡,父母亲决定举家迁回老家——福建福清。
离开上海时,父亲带全家坐油轮,财产全部放在另一条运输船上。等人到家之后,全部家当却没有回来,只得到一句答复——那条船沉了!曹家顿时变得一贫如洗。
年幼时,曹德旺曾经为生计去放牛。16岁,冒着“投机倒把”的危险帮着父亲倒烟丝;后来,开始做水果小本生意,积蓄了原始资本。
1976年,福清市高山镇创办了一家乡镇企业——高山异形玻璃厂(福耀集团前身)。1983年4月,曹德旺承包了这家连年亏损的小厂,当年就赚了20多万元。
后来,经过购买上海耀华玻璃厂的旧设备图纸、完成设备改造。1987年,曹德旺联合其他股东集资627万元,在高山异形玻璃厂的基础上,成立了中外合资福耀玻璃有限公司。尔后,福耀玻璃不断引进新技术、新设备,从只能生产十多种规格产品的小厂,发展到能生产1万多种规格产品的大公司,结束了中国汽车玻璃依赖进口的历史。如今,福耀已经成为世界第三、中国第一的汽车玻璃生产企业。
曹德旺自然也成了《福布斯》、胡润富豪榜上的常客。
福耀集团位于福建省福清市。这个县级市,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曹德旺,包括小孩子。
在外界,很多人只是通过曹德旺的40亿元捐助计划,才知道和认识他。其实,早在创业初期,曹德旺就开始做慈善。
他的第一笔善款是给了家乡的小学。曹德旺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情景:“1983年,我以前念小学的老师找我。她说,听说我发财了,好久没有见到我,发财也不讲。我跟老师说,还没赚钱,才承包了几个月的工厂,今年可以赚点钱。”
“你当时上学念的课桌椅孩子们现在还在用,你都这么大了,还做了生意,帮我们做一套课桌椅吧?”老师这么请求,曹德旺问要花多少钱,她说两千块钱就行。
“那个时候两千块钱相当于现在的十万块钱。我说行,我就帮他做了。实际上那个时候,我个人还在欠债。”曹德旺信佛,佛讲来生,就是多做善事的人将来会有善报。从他对自己母校两千块的捐款开始,曹德旺每年赚一点钱都会根据进展的不同时间、不同的金额来进行社会捐款。
事实上,这个中国内地的“贫民窟的百万富翁”,却矛盾重重,他爱财如命,如今却散尽家产;他有时极尽奢华,有时却又简朴之至;他在福耀总部的办公室大得可以当做篮球场,可是他的午餐却在对面的食堂草草解决,而且吃饭时间决不超过5分钟。
曹德旺曾经花了六七千万元,盖了一座6000平方米的豪宅。在这个富丽堂皇、充斥着饰品、墙角还有一块菜地的曹家大院,曹德旺扪心自问:“世上有乔家大院,为什么不能有曹家大院?”他想给自己一生做个总结,“很幼稚地给自己盖一栋房子,体现出文化、素质、品位、财富。
住进去之后,他忽然觉得不对劲,在豪宅里诵读古经,看到佛祖修炼是在菩提树下。“菩提本无树,根本就没有房子,我们怎么可以一方面说自己是佛教徒,一方面又住这么豪华呢?真正的佛教徒,应该不住在那里,有一个草棚过下去就行了。”
现在,你若去网上的“曹德旺吧”,像“曹德旺先生给孩子第二次生命”等帖子很多。可惜的是,曹德旺那个硕大的办公桌上并没有电脑,只有电话、文件和《金刚经》。
曹德旺一直以来想通过一种完备的机制,来实现他做慈善的目的。
做“最苛刻的捐款人”
低矮敦实,宅心仁厚,一脸佛相的曹德旺会经常聊起《金刚经》和《红楼梦》。
“挣钱难,花钱更难,做慈善是要有学问的。”曹德旺经常援引四大皆空的典故,“我们普通人很难修到大彻大悟,企业家的幸福是追求过程的感受,而不一定非要多少钱。《红楼梦》里有一首好了歌,悟到这个道理,财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要去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
从1983年第一次捐款至今,曹德旺累计捐款已达50亿元,其历年慈善捐赠额度占到其财富的40%。年轻时吃过的苦,让曹德旺对贫困有着切身的感受,所以他对捐出去的每一分钱都精打细算。
曹德旺有个习惯,就是对捐赠的款项,自己都要亲力亲为去落实、监督。
基金会的存在,推动着我国慈善事业的发展。但是,大部分基金会的管理费用都在善款总数的10%左右,而且大多数账目基本不公开。曹德旺用2亿元善款创造了一个透明的新典范,同时也触动了公益捐款体制。而对于外界关注焦点之一的关于3%的管理费比例的问题,在曹德旺看来也并非是“苛刻”。
“我不认为这是很苛刻的,我是通过精密测算的,算出哪里需要多少钱。”曹德旺说。
实际上,苛刻是相对而言的,相比于以前,这样的条件自然苛刻,但相比国外,这样的标准又是正常的。根据项目的不同,而收取合理的管理费,向捐助人公开账目、向社会公开账目,这是国际通行做法,并不是什么过高标准。
所以,直到今天,曹德旺的观点依旧非常明确。他认为,一些规模较大的公益基金会管理费用仍有下调的空间。
事实上,关于这笔捐款,根据第三方评估机构中国人民大学NGO研究所的评估报告确认,西部5省区市的17个贫困县,有92150户受助农户收到了2000元善款,误差率为0.85。这难道不是一件捐者满意、受者高兴的好事情吗?
关于管理费,有人说太少,曹德旺却说太多了,下一次没有3%,还可以再省一点。省一点的意义在于:你省两千块就可以多救济一户。在城里头有工资的人,要去关心那些真正在贫困线上面的人。
“慈善事业应该装在玻璃瓶中”,但大多数基金会,大多数捐款行为,依然在一种不透明的状态下运作,虽然民间要求改变的呼声很高,但处于垄断地位的公募基金仍然无动于衷,中国的慈善事业需要的是一场革命,这也正是曹德旺想要努力的方向。
今年全国两会期间,民政部开始起草关于慈善捐赠透明的《指引办法》,进一步对慈善组织和慈善行为进行规范,积极引导和推动慈善的公开、透明。业内人士认为,“苛刻”的曹德旺对此功不可没。
前不久,李连杰发起的“壹基金”终于取得了合法身份,这是个好消息。如果我国有更多高效透明、公信力强的慈善机构的存在,相信曹德旺那样的“苛刻”会轻松更多。
然而,在曹德旺看来,捐款这只是“小善”而已,“大善”是“为正”,“为正”就是将你所做的事情做好。
“比如说,我把福耀集团打造成国际性的公司,把福耀品牌变成国际的品牌,为国家在国际上争得一席之位。同时,我的公司的产业链解决了将近1万人的就业,这是大善”。曹德旺如是说。
胡润研究院日前发布《2011胡润慈善榜》,玻璃大王曹德旺家族以45.8亿元的捐赠额,成为“中国最慷慨的慈善家”。除了“最慷慨”,曹德旺还有另外一重“最”,那就是——“最苛刻的慈善家”。这个称号源于2010年5月,曹德旺向西南五省区灾民两亿元钱的捐款,当时他向合同执行方中国扶贫基金会开出的条件,是要求其半年内必须将两亿元善款发放到近10万农户手中,差错率不得超过1%,管理费不超过3%。这无疑远低于我国《基金会管理办法》规定的最高10%的管理费比例。合同还规定,曹德旺有权对善款发放情况进行抽查,差错率如果超过1%,基金会要按超出部分的资金的30倍进行赔偿。于是“史上最苛刻的捐款”合同新鲜出炉,随之“最苛刻的慈善人曹德旺”也被推至中国慈善的风口浪尖。有人说曹德旺动了中国慈善的奶酪,有人说曹德旺是作秀的高手。草根曹德旺曹德旺,1946年出生。父亲曹河仁曾经是上海著名的永安百货的股东之一。因时局动荡,父母亲决定举家迁回老家——福建福清。离开上海时,父亲带全家坐油轮,财产全部放在另一条运输船上。等人到家之后,全部家当却没有回来,只得到一句答复——那条船沉了!曹家顿时变得一贫如洗。年幼时,曹德旺曾经为生计去放牛。16岁,冒着“投机倒把”的危险帮着父亲倒烟丝;后来,开始做水果小本生意,积蓄了原始资本。1976年,福清市高山镇创办了一家乡镇企业——高山异形玻璃厂(福耀集团前身)。1983年4月,曹德旺承包了这家连年亏损的小厂,当年就赚了20多万元。后来,经过购买上海耀华玻璃厂的旧设备图纸、完成设备改造。1987年,曹德旺联合其他股东集资627万元,在高山异形玻璃厂的基础上,成立了中外合资福耀玻璃有限公司。尔后,福耀玻璃不断引进新技术、新设备,从只能生产十多种规格产品的小厂,发展到能生产1万多种规格产品的大公司,结束了中国汽车玻璃依赖进口的历史。如今,福耀已经成为世界第三、中国第一的汽车玻璃生产企业。曹德旺自然也成了《福布斯》、胡润富豪榜上的常客。福耀集团位于福建省福清市。这个县级市,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曹德旺,包括小孩子。在外界,很多人只是通过曹德旺的40亿元捐助计划,才知道和认识他。其实,早在创业初期,曹德旺就开始做慈善。他的第一笔善款是给了家乡的小学。曹德旺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情景:“1983年,我以前念小学的老师找我。她说,听说我发财了,好久没有见到我,发财也不讲。我跟老师说,还没赚钱,才承包了几个月的工厂,今年可以赚点钱。”“你当时上学念的课桌椅孩子们现在还在用,你都这么大了,还做了生意,帮我们做一套课桌椅吧?”老师这么请求,曹德旺问要花多少钱,她说两千块钱就行。“那个时候两千块钱相当于现在的十万块钱。我说行,我就帮他做了。实际上那个时候,我个人还在欠债。”曹德旺信佛,佛讲来生,就是多做善事的人将来会有善报。从他对自己母校两千块的捐款开始,曹德旺每年赚一点钱都会根据进展的不同时间、不同的金额来进行社会捐款。事实上,这个中国内地的“贫民窟的百万富翁”,却矛盾重重,他爱财如命,如今却散尽家产;他有时极尽奢华,有时却又简朴之至;他在福耀总部的办公室大得可以当做篮球场,可是他的午餐却在对面的食堂草草解决,而且吃饭时间决不超过5分钟。曹德旺曾经花了六七千万元,盖了一座6000平方米的豪宅。在这个富丽堂皇、充斥着饰品、墙角还有一块菜地的曹家大院,曹德旺扪心自问:“世上有乔家大院,为什么不能有曹家大院?”他想给自己一生做个总结,“很幼稚地给自己盖一栋房子,体现出文化、素质、品位、财富。住进去之后,他忽然觉得不对劲,在豪宅里诵读古经,看到佛祖修炼是在菩提树下。“菩提本无树,根本就没有房子,我们怎么可以一方面说自己是佛教徒,一方面又住这么豪华呢?真正的佛教徒,应该不住在那里,有一个草棚过下去就行了。”现在,你若去网上的“曹德旺吧”,像“曹德旺先生给孩子第二次生命”等帖子很多。可惜的是,曹德旺那个硕大的办公桌上并没有电脑,只有电话、文件和《金刚经》。曹德旺一直以来想通过一种完备的机制,来实现他做慈善的目的。做“最苛刻的捐款人”低矮敦实,宅心仁厚,一脸佛相的曹德旺会经常聊起《金刚经》和《红楼梦》。“挣钱难,花钱更难,做慈善是要有学问的。”曹德旺经常援引四大皆空的典故,“我们普通人很难修到大彻大悟,企业家的幸福是追求过程的感受,而不一定非要多少钱。《红楼梦》里有一首好了歌,悟到这个道理,财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要去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从1983年第一次捐款至今,曹德旺累计捐款已达50亿元,其历年慈善捐赠额度占到其财富的40%。年轻时吃过的苦,让曹德旺对贫困有着切身的感受,所以他对捐出去的每一分钱都精打细算。曹德旺有个习惯,就是对捐赠的款项,自己都要亲力亲为去落实、监督。基金会的存在,推动着我国慈善事业的发展。但是,大部分基金会的管理费用都在善款总数的10%左右,而且大多数账目基本不公开。曹德旺用2亿元善款创造了一个透明的新典范,同时也触动了公益捐款体制。而对于外界关注焦点之一的关于3%的管理费比例的问题,在曹德旺看来也并非是“苛刻”。“我不认为这是很苛刻的,我是通过精密测算的,算出哪里需要多少钱。”曹德旺说。实际上,苛刻是相对而言的,相比于以前,这样的条件自然苛刻,但相比国外,这样的标准又是正常的。根据项目的不同,而收取合理的管理费,向捐助人公开账目、向社会公开账目,这是国际通行做法,并不是什么过高标准。所以,直到今天,曹德旺的观点依旧非常明确。他认为,一些规模较大的公益基金会管理费用仍有下调的空间。事实上,关于这笔捐款,根据第三方评估机构中国人民大学NGO研究所的评估报告确认,西部5省区市的17个贫困县,有92150户受助农户收到了2000元善款,误差率为0.85。这难道不是一件捐者满意、受者高兴的好事情吗?关于管理费,有人说太少,曹德旺却说太多了,下一次没有3%,还可以再省一点。省一点的意义在于:你省两千块就可以多救济一户。在城里头有工资的人,要去关心那些真正在贫困线上面的人。“慈善事业应该装在玻璃瓶中”,但大多数基金会,大多数捐款行为,依然在一种不透明的状态下运作,虽然民间要求改变的呼声很高,但处于垄断地位的公募基金仍然无动于衷,中国的慈善事业需要的是一场革命,这也正是曹德旺想要努力的方向。今年全国两会期间,民政部开始起草关于慈善捐赠透明的《指引办法》,进一步对慈善组织和慈善行为进行规范,积极引导和推动慈善的公开、透明。业内人士认为,“苛刻”的曹德旺对此功不可没。前不久,李连杰发起的“壹基金”终于取得了合法身份,这是个好消息。如果我国有更多高效透明、公信力强的慈善机构的存在,相信曹德旺那样的“苛刻”会轻松更多。然而,在曹德旺看来,捐款这只是“小善”而已,“大善”是“为正”,“为正”就是将你所做的事情做好。“比如说,我把福耀集团打造成国际性的公司,把福耀品牌变成国际的品牌,为国家在国际上争得一席之位。同时,我的公司的产业链解决了将近1万人的就业,这是大善”。曹德旺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