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师长智、悲功德的信心
《华严经》极其殊胜,名为“无量陀罗尼”,是总称,也就是说《华严经》能够含摄一切的经论的要义。读《华严经》的时候,就能够看到这些境界非常广大,我们很不容易领纳。我们读《般若经》的时候,似乎会感觉到很多文字都是重复的——从头到尾,都是这样的文句,都是这样的模式,其实是不同的,很深广。
华严宗的初祖——杜顺和尚,非常的了不起。他在家姓杜,所以人家就称他“杜顺和尚”。他是宰相杜如晦家族里边的族长。小的时候,隋文帝就很看中他,每个月都供养杜顺和尚。到唐太宗的时候,对他就更加尊重,把他请到皇宫里边为自己讲佛法——为皇帝讲佛法,所以给他赐了一个封号叫做“帝心”。杜顺和尚他一生专门就是研究、弘扬《华严经》,为《华严经》的初祖——所以也有人称他为“华严的和尚”。
杜顺和尚一生,有非常多的故事在流传。在有关史籍里面记载:有人生病,身体非常不好,非常疼痛,找杜顺和尚看病,杜顺和尚只要跟他面对面地坐在那里,过一会儿这个病人病就好了;有人说不出话,到了杜顺和尚那里,就能够讲得出来;有人耳朵聋了,去见了杜顺和尚,他就能够耳朵听得到声音。世间的人,对他的神通,对他的成就,都是非常地景仰,非常地佩服。有一回,杜顺和尚跟这些出家人一起过河,跟随他一起去的侍者,走到河流的中间,水也很深,忽然这个河流,水都不流了。你看这个神奇不神奇?水都不流,水都停了。他有非常大的一种神通。所以唐太宗对他都非常敬仰,把他当成佛一样看待。
刚才我说了,杜顺和尚有很多的神奇的故事,但是呢,有人知道,也有人未必知道;有人相信,也有人未必相信。他长期都在终南山修行,有很多出家人跟他一起在那里修行,后来有一天,有一位法师跟杜顺和尚说,要去朝五台山。他说,我们多少年来都是修学《华严经》——华严法门,五台山是文殊菩萨的道场,表示智慧,我们应该去朝朝山。杜顺和尚跟他讲:其实你去不去朝拜五台山不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文殊菩萨就在《华严经》里头,就在心里头,你再到哪里去找菩萨呢?然后给他讲了一个偈子:“游子漫波波,台山礼土坡,文殊此便是,何处觅弥陀。”杜顺和尚为这位法师讲了这样的一个偈子,这位法师还是信不过,他就离开了杜顺和尚,去朝五台山去,到五台山的时候,见到一位长者——这位长者非常地慈祥,非常地慈悲。他就问这位长者:“文殊菩萨在五台山什么地方?”这位长者反问他说:“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这位法师给他说:“我是从终南山杜顺和尚那里过来的”。这位长者一听,就回答他说:“你搞错啦,杜顺和尚他本身就是文殊菩萨的化身,他就是文殊菩萨,你还到哪里去找文殊?”然后呢,这位长者又把“游子漫波波,台山礼土坡,文殊此便是,何处觅弥陀”的偈子讲了一遍,就跟他来以前杜顺和尚为他说这个偈子一样,——讲完了以后,这位长者就看不到了,消失掉了。那这位法师也感觉到非常地惊奇,他就回到终南山去了,回到终南山以后,杜顺和尚已经圆寂了,往生了。这位法师非常地感慨,他又重新在那里一直在念这个偈子。
这说明一个什么道理呢?就是说我们究竟怎么样对佛菩萨培养信心?我们如何对善知识言教建立信心?这是很重要的。你多少年来在研究、修学佛法《华严经》,最后呢还要找,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拜菩萨。那杜顺和尚自己本身对《华严经》就是最有成就的人了,以后被人家尊为华严的初祖、文殊师利菩萨的化身。但是门下的人未必能够知道说杜顺和尚是菩萨。比如说我们在经堂当中,也有很多人,我们这二三百个人,那你谁知道谁是菩萨谁不是菩萨,对不对?我们看不出来了,我们不晓得。菩萨、凡夫、二乘,他没有把这个字写在自己的脸上,哪个是菩萨哪个非菩萨,它本身就是一种境界,是一种功夫,这种内心上面的成就,智慧慈悲的愿力、成就。
二、 认识心念、没有智慧,我们走在凡夫道上。
那么智慧要从哪里来呢?止观,止跟观,才能够发智慧。如果没有止观的力量,没有真正用功,我们以一个散乱的心,以一个分别的心,不可能有真正的智慧。我们学习道次第,学习《广论》,最后都有止观,止观都是很难的——止观双运,二乘人偏空,偏于一边,偏于寂静,他不能做到止观双运;那么大乘人就不一样,它一定是止观平等的,止当中有观,在观的过程当中有止,通过止观来开发智慧。开发智慧有什么好处呢?有了智慧,我们对世间一切问题、一切现象的认识、判断,就不一样,就不同于一个没有智慧的人,不同于没有得到智慧以前的自己。
我们没有智慧,那么我们在现实生活当中,很多很多的境界,自己过不去,不容易去接受、面对眼前的种种的境界,没有能力去面对。总是觉得:别人不理睬我,别人不尊重自己,别人不了解自己,自己有很多很多的困难,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有很多的委屈,别人难以理解,常常我们会这样作意。自己想拥有的就是:世间的名誉、世间的面子、世间的地位、世间有形有相的这些成就。也就是说——虽然我们在学佛法,而实际上注重的仍然还是原来的那些境界,原来那些的成就,只是换一个说法而已。
我们在佛门当中用功、修行、办道,也非常的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理解和尊重,如果有了一点别人不表示出对自己的理解,别人尊重我们不够的地方,不够的时候,自己就会非常地烦恼。我们这些问题,就是内心当中有我执、有法执,因为内心当中有我法二执,所以他表现出来,就会非常注重我相,非常执着我相,我执跟我相是联系在一起的,一旦不符合我相,一旦我相受到影响,受到破坏,我们就很难过了。也就是说,比如你在庙里头,人家不给你面子,人家给你不好的脸色,人家批评你,我们就不想继续学了,就不想继续去用功了,就不想去发心了。
实际上,我们在佛门里边学佛法,就是要破除这些内在的我执,外在的我相,如果我们学佛法,仍然还是注重世间上面的那一些八风:“称讥苦乐、利衰毁誉”这样种种的境界,那么世间的人,他感觉到有快乐的时候,就高兴;没有快乐的时候,就很郁闷;痛苦的时候,就非常地难过,高兴不起来;出名的时候,有名的时候,就容易高兴;没有名的时候,不出名的时候,就很不高兴;看到别人出名的时候,也不高兴。看到别人出名,为什么我们会不高兴?因为你自己想到说,别人出名,而自己不出名,他的烦恼就会起作用;有人赞叹我们的时候,就高兴;不赞叹我们的时候,我们就很痛苦。如果我们修行佛法,一直处在这样的世间相对法当中生活、思维,这个佛法怎么能够学得进去,怎么能够学得好呢?不可能的。这还是世间人生活、语言、行为的常态,这是最基本的、世间的常态,就是世间人,大家都是应该如此做的。我们学佛的人,也照这样去做,并且以此为标准,以此做好了,就认为我们的行为符合佛法,做不好啦,就觉得我们的行为不符合佛法。
那么究竟我们的行为,应该怎样去造作才符合佛法呢?才跟世间法有区别呢?比如说,我们常常在佛堂里边拜佛、念经,我们一天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可能还可以,如果一天十个小时、八个小时,我们可能就受不了。我们就会觉得:修行是不是要很注重这些外在的形式——念那么多经、磕那么多头。内心里面不知不觉就会觉得,没有必要花那么多时间,去做这些仪式,去搞这些形式。实际上,念多了、念久了,你自己也不会很想去念;磕头,磕多了、磕久了,自己也不很想去磕头;缘法缘久了,自己也不会很想说,我内心到底怎么样去缘佛法。
内心里面缘佛法,跟内心里面缘世间法,是两条不同的路,就是凡道跟圣道。长期以来我们的心都是同凡夫道去相应的,不能同圣者道相应,所以一旦走入圣者道,我们就很不习惯,刚刚开始,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可能还会有一些感觉,时间一长,感性认识慢慢淡化了,退化了,没有了。就会越来越麻木,看到什么人也无所谓了,看到我们初学的人觉得很感动,很有收获,我们自己不容易会有同样的心情,不容易会有同样的心态去分享别人的喜悦跟快乐。
另外一个角度,我们看到别人很苦恼,别人很难过,别人很忙,别人很有问题,也不会有同感,也不会想要去帮助别人,尽快把这些问题处理好,尽快把这些事情做好。这就需要我们要好好去思考,好好去审思——为什么我们学得这么久,反而我们的内心会变成如此的木然、如此的麻木:不活泼、不灵活、没有力量、动不起来,不能体察入微,不能对现实生活当中种种的缘起,用心去观察,用心去领纳。
这就是说,我们虽然人在庙里,虽然说我们在学佛法,而实际上,我们心没有在庙里,我们心没有用在佛法上,我们的心依然还是在世间道,还是在凡夫道,因为我们的心,在世间凡夫的道,但是我们的身体在庙里:清净地、三宝的道场、圣者的道场,能够刚好的相对、相反;时间一长呢,就会把寺庙、把三宝、把所有的师法友,也等同于世间上面的境界。就是呆久了、住久了、接触久了,反过来,这些清净的、殊胜的境界,引生不了我们清净的殊胜的心,心发不起来。反过来呢?我们在这样一些境界当中,我们依然起的是世间心,而不是菩提心。
学道次第就是要舍世间心发菩提心。我们没有舍世间心,菩提心怎么能够发得起来?这不可能的。也不可能说菩提心跟世间心是相依共存的,这肯定是不一样的。因为心是无形无相的,它是一种力量、一种作用,我们内心里面起什么作用,起什么心,动什么念,我们能不能把它觉察出来——觉察得到,觉察不到?觉察得到,我们才有办法做功夫;觉察不到,我们功夫就不好做了。
无论是居士也好,法师也好;无论初学也好,久学也好,如果我们仅仅在自己的修行深浅次第上认为:我自己比较深了,我自己学得比较久了,学得比较好了,然后就高兴;觉得别人初学、比较浅,学得比较不安定,学得比较不能上轨道,就不高兴,就看不起别人,我们这种心还是世间心。这些都是要不得的,都是有很大的问题。
佛法是圆满的,人是有缺陷的,因为人没有成佛。怎样让我们人越来越圆满?所谓越来越圆满就是纳法成业的力量越来越强,内心佛法的力量越来越大,我们所有的行为都能够显示佛法。所以佛法圆满不圆满,不是从外在去看待的——外在永远是圆满的:三宝具足,佛法永远是圆满的。不圆满的是我们内心,是因为人不圆满,而不是法不圆满,所以就要在人上面去做功夫、去努力改进。这个人是谁呢?就是我们自己,就是我们初发觉不对头的时候,有障碍的时候,有问题的时候,学不进去的时候,还是在我们自己。外在的三宝,外在的佛法,法尔如是,永远都是圆满的,所以呢我们要在自己的心念上面去用功,去查找问题。
三、 以暇满、无常策励去发心,将佛法视作第一位。
我们得到这个暇满身,能够听到佛法,是非常不容易的——百千万劫难遭遇。但是非常容易失去暇满之身。我们稍不注意、稍不努力,几十年以后就没有了,就死了,死的时候只有佛法才有用的——所有世间上面一切的名闻利养、富贵荣华,一点带不走,一点帮不上忙,没有用处,只有佛法有用。在我们临终的时候能不能,内心里面充满了佛法,内心里面同佛法相应,内心里面同善法相应?我们内心里面同佛法相应,这样的话我们临终,我们在后一生,在未来生命当中就会越来越好;反过来呢,如果我们在生前依然计较执著,追求世间法,我们在死亡的时候,这些世间法,就会促使我们去轮回,促使我们到三恶道里头去。
暇满、无常让我们生起出离心,生起对佛法的一种希求心,生起我们真正的信心。用功用不进去,用功反反复复,退堕,就是因为对暇满、无常没有很深刻的体会,没有真正的认可。如果真正认可,其它的法类都比较好办,其它的佛法也比较好接受,如果不能意识到暇满,我们觉得什么时候都有佛法,很容易的,不会觉得佛法非常地珍贵;如果没有意识到无常,就觉得时间很多,时间本来就用不完,他无所谓;人的时间怎么会用不完呢?很快就用完了,你时间用完了,不等于说佛法会越来越多了。时间慢慢在流逝,佛法没有增加反而在减少,这很简单,我们都能够感觉得到。
我们要在佛法上用得上功,就要对暇满、无常,更深刻地体会,在这方面常常去思维。常常去思惟:我真的是不是今天会死去。念死无常不是说几十年以后死去,有可能一口气不来,有可能今天,有可能过会儿就死了。时时刻刻,我们都要有这样一种心,这样一种心理上的准备,自然而然我们对佛法才会有大的一种希求心。
如果觉得死亡对我们还很遥远,我们这个心就不容易发起来,我们就不容易真正对佛法产生希求。
世间上面大家在做事,在工作,都是非常地忙碌、经营,我们什么时候把这种心思用在经营佛法、经营自己真正的人生。不能把我们所有的时间精力用在经营世间的事业,事业是我们心的体现,我们心通过身语去造作,变成了业,有事有业,就是事业。如果事业不是佛法作为主导、作为核心,有做事就有造业,事做得越多业造得越大,佛法越弱,那么我们都是世间法——甚至都是世间恶法。从世间恶法出发来做的事情,他的行为就是一种恶的业,最后感恶的果,感苦果。如果我们从佛法出发,从菩提心出发,所做的事情,这种行为就是善业,就是菩萨道——因为菩提心出发,所以行的是菩萨道,最后就能够证佛果,得到佛的果。
同样一件事业,从什么心出发是很关键,发什么心是非常关键的。我们在寺庙里边,就是学习发心——发心也是需要学习的,不是说你自然而然就能够发得起来的。我们在家的时候,你说我发心就能够发得起来,你说我这个发心:在佛堂里边念几卷经、供几杯水。。。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因为我们如果真正把佛法看得很重的话,世间没有任何东西不能放得下:释迦牟尼佛贵为太子,他把王位都能够放得下。没有说放不下的东西,没有说放不下的事情,不可能的。因为所有世间上面一切的成就,同佛法比都是微不足道,都是可有可无,都是不需要的。反过来说,我们只有佛法,世间上面资身器具,才是我们的条件,用功、办道、弘法、利生的条件,不可缺少的条件,它是第二位的,而不是第一位的。第一位是佛法,第二位才是世间法,所以世间法和佛法,不能搞颠倒。
四、分析对学佛法的错误心态。
我们很容易在世间法的衣食住行上拼命,我们很难在佛法上拼命,比如我们用功,用到拼命的程度,不容易做到;但世间的,你去赚钱,要办一个什么事情,那都是废寝忘食、费尽心思,我们所有的能力都用尽。我们来学佛法、来实践佛法,何时有这样的一种心理?我们都是悠哉悠哉在过,怎么能够会有成就佛法?这是不可能的。这我们肯定自己有感觉。这个本身,这个心思哪个轻哪个重,我们自己都知道。所以为什么,有些人本来脑筋很好用、很聪明,很有学问,最后,脑筋也就不灵光了,人也不聪明了,这个知识越来越弱,文化越来越差。他就是这样子了,用心用错了,最后,内心没有力量了。
是怕麻烦,什么事情都是怕麻烦,稍微有些事情,自己不想去动,就是内心收得越来越紧,不能放开,不能放松,内心没有活力,这个就是学佛法学错的一种征兆,一种特征。这样学,是不对头的、不对路的。玄奘大师那种精神:宁可西行一步死,不肯东回半步生。这种毅力是多么坚韧不拔、多么坚强,是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为什么能够以自己生命为赌注,就是佛法最重要。除此以外,世间其他的都微不足道,宁可为了佛法,哪怕九死一生在所不惜,当然就容易成就。而不是说在佛法同世间法来搞平衡,这不可能有平衡,平衡不平衡,是在我们的内心能不能平衡,而不是说在世间,怎样把它平衡了;或者说,你自己不用功,它就能够平衡;或者说,你问哪个法师,怎么又能够把世间的事业做得有成就,家庭照顾得好,在学校考试又考得好,同时我们佛法又能够学得好。没有这种方法。只有说,你有没有去用功,而不是说告诉你一种方法,你即刻两个都好起来,这个也不可能的。不要说佛法跟世间法,就是一种世间法,学习也好,工作也好,它不是告诉你一种方法,说你应该怎样看书,你应该怎么工作就可以了,更重要的是你要很认真去读书,你要很认真去工作,很认真去负责、坚持不懈地去努力,它不仅仅在于你的方法问题,是在于你的实践问题——你有没有真正去实践。
常常遇到一些居士来请教问题,说我应该怎么做马上就会好起来,这就是对业果不通达的一个表现,当然也有可能碰巧给你碰上,这个碰巧碰上的话,也是业果,因为你过去有这种善业,所以能够感到这种乐果;也有可能,不期然的,也很倒霉的事情发生,也是一种业果:出去了,你自己走路走好好的,被车撞到了,钱包被偷走了,被人家抢劫了。。。都是有可能的。你如果从业果上面去认识,你抢走就抢走了,顶多你打一个电话报案,不会起烦恼,起烦恼也没有用。我们不从业果上面去分析,你就会很恼火了、很生气、很抱怨自己这么倒霉。实际上,你东西被抢走了,你抱怨也没有了,你起烦恼也没了,你起烦恼、你抱怨,这个境界也来临、也发生,境界也过去。同样如此,我们遇到好的境界,也可能出去拣到一百块钱,拣到一千块钱,那你高兴得不得了,那要你交给员警去,我们可能不容易做到,对不对?不容易,这个钱要交给员警,过去叫拾金不昧,拾金不昧的精神。
就是说我们这个心,很容易受到很小的事情所动摇,不是说要有很强的境界,就是很简单的境界,我们内心就不容易把握。甚至去人家家里做客,去朋友家里做客,人家招待,对你热情一点,或者说不客气一点,你内心里边都会有很大的一种反应,当然我们内心里边应该会有这种感觉了,别人对我们怎么样,应该有感觉。但是呢,感觉之后,我们怎么办?这个就是靠智慧——我们怎么做出反应。如果我们烦恼现前、烦恼当头,我们的反应,身语的表现,肯定是错的,是令别人难过、令别人难堪的,或者别人不尊重我,那我们也不高兴,脸色不好看了,甚至呢,我们还会批评、讥笑、挖苦对方,都是有可能的。那么这些,都是世间人生活的一种态度跟方式,就是这样子生活。
我们学佛法,不是这样一种生活的方法。我们要把这些情况了解清楚以后,去超越更高的一种生命的层次,需要我们去提升,也就是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心思用在这些方面去,这些本身都是属于世间法:无论是有钱也好,无论是没有钱也好。。。无论是有地位也好,没有地位也好。。。无论是年纪大的也好,年纪轻的也好。。。我们注重的是佛法,而不是注重于外在的这些东西,甚至说我们有讲堂也好,没有讲堂也好。。。有大殿也好,没有大殿也好。。。在庙里边也好,不在庙里边也好。。。我们所有一切,关注的是佛法,需要的是佛法。而不是说,我们来到庙的时候,佛法我很需要,出了庙以后,佛法就放一边,不要了,出了庙门以后,就觉得佛法是另外一回事。见到佛菩萨,到了佛堂,到了寺庙,你说我要好好修法;出了庙门,回到家里面,觉得我还是好好生活,是不是?那你到底要好好生活,还是要好好学法?这是不行的,这肯定不对的。
你要好好学法,在生活当中也能够体现佛法,在工作当中也能够体现佛法,在学习当中也是一样。就是我学习、我工作、我生活。。。我的一切都是为了佛法。这样的话,久而久之,佛法才能够进入我们的内心,才能够跟我们的相续去结合,才能够持之以恒、坚持不懈,不然不可能的事情的。不是说我来念几天经就可以的,我这个佛法就学到手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很快就忘记掉了,很快就没有掉了——这不可能的。只是有一种临时的作用。实际上,它是不会长久的,长久需要发很大的心,去努力,去作决定。首先我们这一点能不能作决定呢?都是很成问题。就是佛法在自己生命当中是第一位的,是最重要的。除此以外,其他的都是可有可无,其他的都是陪衬,都是不重要的,就是决定学法的心,决定求法的心,决定为法的心,这个就是对法真正有没有认可,我们对佛法没有真正的认可,谈什么信心呢?首先你都没有认可这个佛法是最重要的,还怎么会信呢?不可能的。信怎么能够信得起来呢?
五、 认识内心状态、身心关系,粗细心与用功。
世间的一切,根据《华严经》的教义,一体多元,一体多重,重重无尽。我们内心的状态,也是重重无尽: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种种的情绪,重重无尽:有时候高兴、有时候痛苦、有时候烦恼、有时候欢喜。。。我们高兴的时候,这些不高兴的部分,它就被隐藏起来了。。。我们不高兴的时候,我们高兴的心理,隐藏起来了。。。就是隐门跟显门。我们就要很清楚,我们这个烦恼起的时候,我们就知道我们另外一个方面被隐藏起来;好的心理状态出现的时候,不好的就是被隐藏起来了;不好的出现的时候,好的被隐藏起来了;智慧出现的时候,无明烦恼就隐藏起来了,就没有了;无明烦恼出现的时候,智慧就跑了,不出现了,它只是藏起来了,不是真正跑了。真正跑了,就没有了,永远没有了,烦恼永远断了——只是暂时不显示了,就如我们电脑一样,里边有很多很多的病毒,暂时不显示,它一显示,就死机了,对不对?要出故障,人就出问题。
实际上内心里边,它也是一样的:像波涛一样,重重无尽。。。这就是我们人生命的状态。。。不会说我这种心理,幸福快乐感会一直持续,不可能的;你说痛苦会一直持续,也不可能,它也会过去。。。我们如何拥有智慧来获得快乐,来减少痛苦,来驱除无明?——靠佛法。如果不是佛法,无明去除不掉;如果不是靠佛法,痛苦减少不了,这是绝对的。
人的身体是五蕴和合的假体:色、受、想、行、识,简单说来,就是身心两个部位、两个方面。身心两个方面——身体,血肉之躯;心,心意识。我们的心,到底跟我们的身体,是一回事还是两回事呢?是有联系还是没有联系?我们的人有心,动物也有心,猫,狗,它也知道,它也有意识,我们人也有意识。。。身心,它是相互依存的——一个人的身体坏了,比如你的头被人家砍了,你就死了,死人就是你心识跑走了,身体即刻就冷了,就冰凉了,就硬了,就僵化了。。。你活的时候,身体柔软,有温度;你死了之后,即刻就冰凉。。。说明身跟心是有联系的,但是完全又不是一回事。
比如说我们手,你去摸一下知道,这个是硬的,这个是软的;这个是烫还是冷;这个是热,能够感觉得出来,摸一下他就马上有感觉,但是你不能靠这个手去思考,手思考不了,眼睛看东西,能够看得到,看到有经书,看到前面有佛像,看到前面某某人,耳朵能够听,手能够拿东西,他就非常方便,你提一桶水,就很容易提得动,提一个行李包,也容易提得动,但是,你用脚去提就不容易,脚就是走路的,走路可以,但是你用手来走路,就不行了。
我们的心到底在哪里呢?在身体当中的什么地方呢?过去有人说,在我们的心脏里头,心就是心脏;有些人说,心就在大脑,如果我们的心,就在心脏里头,我们心就在大脑里头,那为什么我们人,身体上面各个器官、各个部位又有它的作用。
佛教里讲,我们的心,它从世间上面谈,人的这个心是不一样的。对一个有戒有定有慧的人,他的心跟一个没有经过戒定慧熏习的人是不一样的。禅定功夫很深的人,真正用功的人,他更多的情况下是靠潜意识在起作用,也就是非常细的一种意识在起作用。比如说,无色界的有情,无色界无色,他没有身体,但他有生命——他纯粹都是一种心的一种生活,我们凡人——欲界的众生,他身心都有,他生活的状况,更多地靠的粗意识,非常粗猛的意识,就是非常容易在这些杂染的、粗重的境界上面过生活,粗重的境界上面做文章,在粗重的境界上面去缘。因为我们内心很粗,所以我们看到的东西,听到的东西,思惟的东西也就很粗。
如果我们内心很细,比如这个人很细心、这个人很用心,他看问题就跟一个粗心大意的人看问题是肯定是不一样的,因为他内心非常的细微,他做一个事情,就能够考虑得非常周全、考虑得很圆满,做事情很有条理,说话也很有条理,一天一天做什么,一步一步怎么做,非常的清楚,如果我们长期以来,内心都是非常混乱状态、非常的粗糙、非常的急躁、甚至非常的暴躁,这怎么能够用功呢?这用不了功,首先我们心态都很成问题,都一直在起伏动荡不安,先要把它止息下来。止息下来以后,才能够慢慢在我们细的、深细的意识当中,深细的心念里头去做功夫、去用功,只有这些很深细的,我们的心才能够同佛菩萨的心,佛菩萨的境界去相应,这些很深细的心,它不会受到我们身体的影响。
比如说,我们坐在这里,看经本,看到佛像,它不会受到我们这个心的影响,这个身体的影响;我们走路,我们打坐,我们同人家谈话,我们内在当中的那颗自性的、清净的心,我们内心当中那种非常微细的心,如如不动的,非常清楚、非常清明,知道做什么的。。。如果不是的话,所有的身语造作,都是牵强附会的,都是没有目标的,没有宗旨的,没有理念的,都是业感的。
所谓业感呢?你碰到什么缘,碰到什么境界,碰到什么人,遇到什么事,去随顺、去附和而已。而不是说,我们自己真正让那些混浊的心,逐步逐步的让它清明;那些粗重的心,逐步逐步让它细微;那些肤浅的心,逐步逐步让它越来越深入,能够认清我们内心当中最深处的境界,认清我们的思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让我们的心越来越敏感、越来越深细、越来越活泼、越来越有力量、越来越容易同师法友相应、同三宝相应,同佛菩萨的境界相应。
一、对师长智、悲功德的信心《华严经》极其殊胜,名为“无量陀罗尼”,是总称,也就是说《华严经》能够含摄一切的经论的要义。读《华严经》的时候,就能够看到这些境界非常广大,我们很不容易领纳。我们读《般若经》的时候,似乎会感觉到很多文字都是重复的——从头到尾,都是这样的文句,都是这样的模式,其实是不同的,很深广。华严宗的初祖——杜顺和尚,非常的了不起。他在家姓杜,所以人家就称他“杜顺和尚”。他是宰相杜如晦家族里边的族长。小的时候,隋文帝就很看中他,每个月都供养杜顺和尚。到唐太宗的时候,对他就更加尊重,把他请到皇宫里边为自己讲佛法——为皇帝讲佛法,所以给他赐了一个封号叫做“帝心”。杜顺和尚他一生专门就是研究、弘扬《华严经》,为《华严经》的初祖——所以也有人称他为“华严的和尚”。杜顺和尚一生,有非常多的故事在流传。在有关史籍里面记载:有人生病,身体非常不好,非常疼痛,找杜顺和尚看病,杜顺和尚只要跟他面对面地坐在那里,过一会儿这个病人病就好了;有人说不出话,到了杜顺和尚那里,就能够讲得出来;有人耳朵聋了,去见了杜顺和尚,他就能够耳朵听得到声音。世间的人,对他的神通,对他的成就,都是非常地景仰,非常地佩服。有一回,杜顺和尚跟这些出家人一起过河,跟随他一起去的侍者,走到河流的中间,水也很深,忽然这个河流,水都不流了。你看这个神奇不神奇?水都不流,水都停了。他有非常大的一种神通。所以唐太宗对他都非常敬仰,把他当成佛一样看待。刚才我说了,杜顺和尚有很多的神奇的故事,但是呢,有人知道,也有人未必知道;有人相信,也有人未必相信。他长期都在终南山修行,有很多出家人跟他一起在那里修行,后来有一天,有一位法师跟杜顺和尚说,要去朝五台山。他说,我们多少年来都是修学《华严经》——华严法门,五台山是文殊菩萨的道场,表示智慧,我们应该去朝朝山。杜顺和尚跟他讲:其实你去不去朝拜五台山不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文殊菩萨就在《华严经》里头,就在心里头,你再到哪里去找菩萨呢?然后给他讲了一个偈子:“游子漫波波,台山礼土坡,文殊此便是,何处觅弥陀。”杜顺和尚为这位法师讲了这样的一个偈子,这位法师还是信不过,他就离开了杜顺和尚,去朝五台山去,到五台山的时候,见到一位长者——这位长者非常地慈祥,非常地慈悲。他就问这位长者:“文殊菩萨在五台山什么地方?”这位长者反问他说:“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这位法师给他说:“我是从终南山杜顺和尚那里过来的”。这位长者一听,就回答他说:“你搞错啦,杜顺和尚他本身就是文殊菩萨的化身,他就是文殊菩萨,你还到哪里去找文殊?”然后呢,这位长者又把“游子漫波波,台山礼土坡,文殊此便是,何处觅弥陀”的偈子讲了一遍,就跟他来以前杜顺和尚为他说这个偈子一样,——讲完了以后,这位长者就看不到了,消失掉了。那这位法师也感觉到非常地惊奇,他就回到终南山去了,回到终南山以后,杜顺和尚已经圆寂了,往生了。这位法师非常地感慨,他又重新在那里一直在念这个偈子。这说明一个什么道理呢?就是说我们究竟怎么样对佛菩萨培养信心?我们如何对善知识言教建立信心?这是很重要的。你多少年来在研究、修学佛法《华严经》,最后呢还要找,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拜菩萨。那杜顺和尚自己本身对《华严经》就是最有成就的人了,以后被人家尊为华严的初祖、文殊师利菩萨的化身。但是门下的人未必能够知道说杜顺和尚是菩萨。比如说我们在经堂当中,也有很多人,我们这二三百个人,那你谁知道谁是菩萨谁不是菩萨,对不对?我们看不出来了,我们不晓得。菩萨、凡夫、二乘,他没有把这个字写在自己的脸上,哪个是菩萨哪个非菩萨,它本身就是一种境界,是一种功夫,这种内心上面的成就,智慧慈悲的愿力、成就。二、 认识心念、没有智慧,我们走在凡夫道上。那么智慧要从哪里来呢?止观,止跟观,才能够发智慧。如果没有止观的力量,没有真正用功,我们以一个散乱的心,以一个分别的心,不可能有真正的智慧。我们学习道次第,学习《广论》,最后都有止观,止观都是很难的——止观双运,二乘人偏空,偏于一边,偏于寂静,他不能做到止观双运;那么大乘人就不一样,它一定是止观平等的,止当中有观,在观的过程当中有止,通过止观来开发智慧。开发智慧有什么好处呢?有了智慧,我们对世间一切问题、一切现象的认识、判断,就不一样,就不同于一个没有智慧的人,不同于没有得到智慧以前的自己。我们没有智慧,那么我们在现实生活当中,很多很多的境界,自己过不去,不容易去接受、面对眼前的种种的境界,没有能力去面对。总是觉得:别人不理睬我,别人不尊重自己,别人不了解自己,自己有很多很多的困难,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有很多的委屈,别人难以理解,常常我们会这样作意。自己想拥有的就是:世间的名誉、世间的面子、世间的地位、世间有形有相的这些成就。也就是说——虽然我们在学佛法,而实际上注重的仍然还是原来的那些境界,原来那些的成就,只是换一个说法而已。我们在佛门当中用功、修行、办道,也非常的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理解和尊重,如果有了一点别人不表示出对自己的理解,别人尊重我们不够的地方,不够的时候,自己就会非常地烦恼。我们这些问题,就是内心当中有我执、有法执,因为内心当中有我法二执,所以他表现出来,就会非常注重我相,非常执着我相,我执跟我相是联系在一起的,一旦不符合我相,一旦我相受到影响,受到破坏,我们就很难过了。也就是说,比如你在庙里头,人家不给你面子,人家给你不好的脸色,人家批评你,我们就不想继续学了,就不想继续去用功了,就不想去发心了。实际上,我们在佛门里边学佛法,就是要破除这些内在的我执,外在的我相,如果我们学佛法,仍然还是注重世间上面的那一些八风:“称讥苦乐、利衰毁誉”这样种种的境界,那么世间的人,他感觉到有快乐的时候,就高兴;没有快乐的时候,就很郁闷;痛苦的时候,就非常地难过,高兴不起来;出名的时候,有名的时候,就容易高兴;没有名的时候,不出名的时候,就很不高兴;看到别人出名的时候,也不高兴。看到别人出名,为什么我们会不高兴?因为你自己想到说,别人出名,而自己不出名,他的烦恼就会起作用;有人赞叹我们的时候,就高兴;不赞叹我们的时候,我们就很痛苦。如果我们修行佛法,一直处在这样的世间相对法当中生活、思维,这个佛法怎么能够学得进去,怎么能够学得好呢?不可能的。这还是世间人生活、语言、行为的常态,这是最基本的、世间的常态,就是世间人,大家都是应该如此做的。我们学佛的人,也照这样去做,并且以此为标准,以此做好了,就认为我们的行为符合佛法,做不好啦,就觉得我们的行为不符合佛法。那么究竟我们的行为,应该怎样去造作才符合佛法呢?才跟世间法有区别呢?比如说,我们常常在佛堂里边拜佛、念经,我们一天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可能还可以,如果一天十个小时、八个小时,我们可能就受不了。我们就会觉得:修行是不是要很注重这些外在的形式——念那么多经、磕那么多头。内心里面不知不觉就会觉得,没有必要花那么多时间,去做这些仪式,去搞这些形式。实际上,念多了、念久了,你自己也不会很想去念;磕头,磕多了、磕久了,自己也不很想去磕头;缘法缘久了,自己也不会很想说,我内心到底怎么样去缘佛法。内心里面缘佛法,跟内心里面缘世间法,是两条不同的路,就是凡道跟圣道。长期以来我们的心都是同凡夫道去相应的,不能同圣者道相应,所以一旦走入圣者道,我们就很不习惯,刚刚开始,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可能还会有一些感觉,时间一长,感性认识慢慢淡化了,退化了,没有了。就会越来越麻木,看到什么人也无所谓了,看到我们初学的人觉得很感动,很有收获,我们自己不容易会有同样的心情,不容易会有同样的心态去分享别人的喜悦跟快乐。另外一个角度,我们看到别人很苦恼,别人很难过,别人很忙,别人很有问题,也不会有同感,也不会想要去帮助别人,尽快把这些问题处理好,尽快把这些事情做好。这就需要我们要好好去思考,好好去审思——为什么我们学得这么久,反而我们的内心会变成如此的木然、如此的麻木:不活泼、不灵活、没有力量、动不起来,不能体察入微,不能对现实生活当中种种的缘起,用心去观察,用心去领纳。这就是说,我们虽然人在庙里,虽然说我们在学佛法,而实际上,我们心没有在庙里,我们心没有用在佛法上,我们的心依然还是在世间道,还是在凡夫道,因为我们的心,在世间凡夫的道,但是我们的身体在庙里:清净地、三宝的道场、圣者的道场,能够刚好的相对、相反;时间一长呢,就会把寺庙、把三宝、把所有的师法友,也等同于世间上面的境界。就是呆久了、住久了、接触久了,反过来,这些清净的、殊胜的境界,引生不了我们清净的殊胜的心,心发不起来。反过来呢?我们在这样一些境界当中,我们依然起的是世间心,而不是菩提心。学道次第就是要舍世间心发菩提心。我们没有舍世间心,菩提心怎么能够发得起来?这不可能的。也不可能说菩提心跟世间心是相依共存的,这肯定是不一样的。因为心是无形无相的,它是一种力量、一种作用,我们内心里面起什么作用,起什么心,动什么念,我们能不能把它觉察出来——觉察得到,觉察不到?觉察得到,我们才有办法做功夫;觉察不到,我们功夫就不好做了。无论是居士也好,法师也好;无论初学也好,久学也好,如果我们仅仅在自己的修行深浅次第上认为:我自己比较深了,我自己学得比较久了,学得比较好了,然后就高兴;觉得别人初学、比较浅,学得比较不安定,学得比较不能上轨道,就不高兴,就看不起别人,我们这种心还是世间心。这些都是要不得的,都是有很大的问题。佛法是圆满的,人是有缺陷的,因为人没有成佛。怎样让我们人越来越圆满?所谓越来越圆满就是纳法成业的力量越来越强,内心佛法的力量越来越大,我们所有的行为都能够显示佛法。所以佛法圆满不圆满,不是从外在去看待的——外在永远是圆满的:三宝具足,佛法永远是圆满的。不圆满的是我们内心,是因为人不圆满,而不是法不圆满,所以就要在人上面去做功夫、去努力改进。这个人是谁呢?就是我们自己,就是我们初发觉不对头的时候,有障碍的时候,有问题的时候,学不进去的时候,还是在我们自己。外在的三宝,外在的佛法,法尔如是,永远都是圆满的,所以呢我们要在自己的心念上面去用功,去查找问题。三、 以暇满、无常策励去发心,将佛法视作第一位。我们得到这个暇满身,能够听到佛法,是非常不容易的——百千万劫难遭遇。但是非常容易失去暇满之身。我们稍不注意、稍不努力,几十年以后就没有了,就死了,死的时候只有佛法才有用的——所有世间上面一切的名闻利养、富贵荣华,一点带不走,一点帮不上忙,没有用处,只有佛法有用。在我们临终的时候能不能,内心里面充满了佛法,内心里面同佛法相应,内心里面同善法相应?我们内心里面同佛法相应,这样的话我们临终,我们在后一生,在未来生命当中就会越来越好;反过来呢,如果我们在生前依然计较执著,追求世间法,我们在死亡的时候,这些世间法,就会促使我们去轮回,促使我们到三恶道里头去。暇满、无常让我们生起出离心,生起对佛法的一种希求心,生起我们真正的信心。用功用不进去,用功反反复复,退堕,就是因为对暇满、无常没有很深刻的体会,没有真正的认可。如果真正认可,其它的法类都比较好办,其它的佛法也比较好接受,如果不能意识到暇满,我们觉得什么时候都有佛法,很容易的,不会觉得佛法非常地珍贵;如果没有意识到无常,就觉得时间很多,时间本来就用不完,他无所谓;人的时间怎么会用不完呢?很快就用完了,你时间用完了,不等于说佛法会越来越多了。时间慢慢在流逝,佛法没有增加反而在减少,这很简单,我们都能够感觉得到。我们要在佛法上用得上功,就要对暇满、无常,更深刻地体会,在这方面常常去思维。常常去思惟:我真的是不是今天会死去。念死无常不是说几十年以后死去,有可能一口气不来,有可能今天,有可能过会儿就死了。时时刻刻,我们都要有这样一种心,这样一种心理上的准备,自然而然我们对佛法才会有大的一种希求心。如果觉得死亡对我们还很遥远,我们这个心就不容易发起来,我们就不容易真正对佛法产生希求。世间上面大家在做事,在工作,都是非常地忙碌、经营,我们什么时候把这种心思用在经营佛法、经营自己真正的人生。不能把我们所有的时间精力用在经营世间的事业,事业是我们心的体现,我们心通过身语去造作,变成了业,有事有业,就是事业。如果事业不是佛法作为主导、作为核心,有做事就有造业,事做得越多业造得越大,佛法越弱,那么我们都是世间法——甚至都是世间恶法。从世间恶法出发来做的事情,他的行为就是一种恶的业,最后感恶的果,感苦果。如果我们从佛法出发,从菩提心出发,所做的事情,这种行为就是善业,就是菩萨道——因为菩提心出发,所以行的是菩萨道,最后就能够证佛果,得到佛的果。同样一件事业,从什么心出发是很关键,发什么心是非常关键的。我们在寺庙里边,就是学习发心——发心也是需要学习的,不是说你自然而然就能够发得起来的。我们在家的时候,你说我发心就能够发得起来,你说我这个发心:在佛堂里边念几卷经、供几杯水。。。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因为我们如果真正把佛法看得很重的话,世间没有任何东西不能放得下:释迦牟尼佛贵为太子,他把王位都能够放得下。没有说放不下的东西,没有说放不下的事情,不可能的。因为所有世间上面一切的成就,同佛法比都是微不足道,都是可有可无,都是不需要的。反过来说,我们只有佛法,世间上面资身器具,才是我们的条件,用功、办道、弘法、利生的条件,不可缺少的条件,它是第二位的,而不是第一位的。第一位是佛法,第二位才是世间法,所以世间法和佛法,不能搞颠倒。四、分析对学佛法的错误心态。我们很容易在世间法的衣食住行上拼命,我们很难在佛法上拼命,比如我们用功,用到拼命的程度,不容易做到;但世间的,你去赚钱,要办一个什么事情,那都是废寝忘食、费尽心思,我们所有的能力都用尽。我们来学佛法、来实践佛法,何时有这样的一种心理?我们都是悠哉悠哉在过,怎么能够会有成就佛法?这是不可能的。这我们肯定自己有感觉。这个本身,这个心思哪个轻哪个重,我们自己都知道。所以为什么,有些人本来脑筋很好用、很聪明,很有学问,最后,脑筋也就不灵光了,人也不聪明了,这个知识越来越弱,文化越来越差。他就是这样子了,用心用错了,最后,内心没有力量了。是怕麻烦,什么事情都是怕麻烦,稍微有些事情,自己不想去动,就是内心收得越来越紧,不能放开,不能放松,内心没有活力,这个就是学佛法学错的一种征兆,一种特征。这样学,是不对头的、不对路的。玄奘大师那种精神:宁可西行一步死,不肯东回半步生。这种毅力是多么坚韧不拔、多么坚强,是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为什么能够以自己生命为赌注,就是佛法最重要。除此以外,世间其他的都微不足道,宁可为了佛法,哪怕九死一生在所不惜,当然就容易成就。而不是说在佛法同世间法来搞平衡,这不可能有平衡,平衡不平衡,是在我们的内心能不能平衡,而不是说在世间,怎样把它平衡了;或者说,你自己不用功,它就能够平衡;或者说,你问哪个法师,怎么又能够把世间的事业做得有成就,家庭照顾得好,在学校考试又考得好,同时我们佛法又能够学得好。没有这种方法。只有说,你有没有去用功,而不是说告诉你一种方法,你即刻两个都好起来,这个也不可能的。不要说佛法跟世间法,就是一种世间法,学习也好,工作也好,它不是告诉你一种方法,说你应该怎样看书,你应该怎么工作就可以了,更重要的是你要很认真去读书,你要很认真去工作,很认真去负责、坚持不懈地去努力,它不仅仅在于你的方法问题,是在于你的实践问题——你有没有真正去实践。常常遇到一些居士来请教问题,说我应该怎么做马上就会好起来,这就是对业果不通达的一个表现,当然也有可能碰巧给你碰上,这个碰巧碰上的话,也是业果,因为你过去有这种善业,所以能够感到这种乐果;也有可能,不期然的,也很倒霉的事情发生,也是一种业果:出去了,你自己走路走好好的,被车撞到了,钱包被偷走了,被人家抢劫了。。。都是有可能的。你如果从业果上面去认识,你抢走就抢走了,顶多你打一个电话报案,不会起烦恼,起烦恼也没有用。我们不从业果上面去分析,你就会很恼火了、很生气、很抱怨自己这么倒霉。实际上,你东西被抢走了,你抱怨也没有了,你起烦恼也没了,你起烦恼、你抱怨,这个境界也来临、也发生,境界也过去。同样如此,我们遇到好的境界,也可能出去拣到一百块钱,拣到一千块钱,那你高兴得不得了,那要你交给员警去,我们可能不容易做到,对不对?不容易,这个钱要交给员警,过去叫拾金不昧,拾金不昧的精神。就是说我们这个心,很容易受到很小的事情所动摇,不是说要有很强的境界,就是很简单的境界,我们内心就不容易把握。甚至去人家家里做客,去朋友家里做客,人家招待,对你热情一点,或者说不客气一点,你内心里边都会有很大的一种反应,当然我们内心里边应该会有这种感觉了,别人对我们怎么样,应该有感觉。但是呢,感觉之后,我们怎么办?这个就是靠智慧——我们怎么做出反应。如果我们烦恼现前、烦恼当头,我们的反应,身语的表现,肯定是错的,是令别人难过、令别人难堪的,或者别人不尊重我,那我们也不高兴,脸色不好看了,甚至呢,我们还会批评、讥笑、挖苦对方,都是有可能的。那么这些,都是世间人生活的一种态度跟方式,就是这样子生活。我们学佛法,不是这样一种生活的方法。我们要把这些情况了解清楚以后,去超越更高的一种生命的层次,需要我们去提升,也就是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心思用在这些方面去,这些本身都是属于世间法:无论是有钱也好,无论是没有钱也好。。。无论是有地位也好,没有地位也好。。。无论是年纪大的也好,年纪轻的也好。。。我们注重的是佛法,而不是注重于外在的这些东西,甚至说我们有讲堂也好,没有讲堂也好。。。有大殿也好,没有大殿也好。。。在庙里边也好,不在庙里边也好。。。我们所有一切,关注的是佛法,需要的是佛法。而不是说,我们来到庙的时候,佛法我很需要,出了庙以后,佛法就放一边,不要了,出了庙门以后,就觉得佛法是另外一回事。见到佛菩萨,到了佛堂,到了寺庙,你说我要好好修法;出了庙门,回到家里面,觉得我还是好好生活,是不是?那你到底要好好生活,还是要好好学法?这是不行的,这肯定不对的。你要好好学法,在生活当中也能够体现佛法,在工作当中也能够体现佛法,在学习当中也是一样。就是我学习、我工作、我生活。。。我的一切都是为了佛法。这样的话,久而久之,佛法才能够进入我们的内心,才能够跟我们的相续去结合,才能够持之以恒、坚持不懈,不然不可能的事情的。不是说我来念几天经就可以的,我这个佛法就学到手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很快就忘记掉了,很快就没有掉了——这不可能的。只是有一种临时的作用。实际上,它是不会长久的,长久需要发很大的心,去努力,去作决定。首先我们这一点能不能作决定呢?都是很成问题。就是佛法在自己生命当中是第一位的,是最重要的。除此以外,其他的都是可有可无,其他的都是陪衬,都是不重要的,就是决定学法的心,决定求法的心,决定为法的心,这个就是对法真正有没有认可,我们对佛法没有真正的认可,谈什么信心呢?首先你都没有认可这个佛法是最重要的,还怎么会信呢?不可能的。信怎么能够信得起来呢?五、 认识内心状态、身心关系,粗细心与用功。世间的一切,根据《华严经》的教义,一体多元,一体多重,重重无尽。我们内心的状态,也是重重无尽: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种种的情绪,重重无尽:有时候高兴、有时候痛苦、有时候烦恼、有时候欢喜。。。我们高兴的时候,这些不高兴的部分,它就被隐藏起来了。。。我们不高兴的时候,我们高兴的心理,隐藏起来了。。。就是隐门跟显门。我们就要很清楚,我们这个烦恼起的时候,我们就知道我们另外一个方面被隐藏起来;好的心理状态出现的时候,不好的就是被隐藏起来了;不好的出现的时候,好的被隐藏起来了;智慧出现的时候,无明烦恼就隐藏起来了,就没有了;无明烦恼出现的时候,智慧就跑了,不出现了,它只是藏起来了,不是真正跑了。真正跑了,就没有了,永远没有了,烦恼永远断了——只是暂时不显示了,就如我们电脑一样,里边有很多很多的病毒,暂时不显示,它一显示,就死机了,对不对?要出故障,人就出问题。实际上内心里边,它也是一样的:像波涛一样,重重无尽。。。这就是我们人生命的状态。。。不会说我这种心理,幸福快乐感会一直持续,不可能的;你说痛苦会一直持续,也不可能,它也会过去。。。我们如何拥有智慧来获得快乐,来减少痛苦,来驱除无明?——靠佛法。如果不是佛法,无明去除不掉;如果不是靠佛法,痛苦减少不了,这是绝对的。人的身体是五蕴和合的假体:色、受、想、行、识,简单说来,就是身心两个部位、两个方面。身心两个方面——身体,血肉之躯;心,心意识。我们的心,到底跟我们的身体,是一回事还是两回事呢?是有联系还是没有联系?我们的人有心,动物也有心,猫,狗,它也知道,它也有意识,我们人也有意识。。。身心,它是相互依存的——一个人的身体坏了,比如你的头被人家砍了,你就死了,死人就是你心识跑走了,身体即刻就冷了,就冰凉了,就硬了,就僵化了。。。你活的时候,身体柔软,有温度;你死了之后,即刻就冰凉。。。说明身跟心是有联系的,但是完全又不是一回事。比如说我们手,你去摸一下知道,这个是硬的,这个是软的;这个是烫还是冷;这个是热,能够感觉得出来,摸一下他就马上有感觉,但是你不能靠这个手去思考,手思考不了,眼睛看东西,能够看得到,看到有经书,看到前面有佛像,看到前面某某人,耳朵能够听,手能够拿东西,他就非常方便,你提一桶水,就很容易提得动,提一个行李包,也容易提得动,但是,你用脚去提就不容易,脚就是走路的,走路可以,但是你用手来走路,就不行了。我们的心到底在哪里呢?在身体当中的什么地方呢?过去有人说,在我们的心脏里头,心就是心脏;有些人说,心就在大脑,如果我们的心,就在心脏里头,我们心就在大脑里头,那为什么我们人,身体上面各个器官、各个部位又有它的作用。佛教里讲,我们的心,它从世间上面谈,人的这个心是不一样的。对一个有戒有定有慧的人,他的心跟一个没有经过戒定慧熏习的人是不一样的。禅定功夫很深的人,真正用功的人,他更多的情况下是靠潜意识在起作用,也就是非常细的一种意识在起作用。比如说,无色界的有情,无色界无色,他没有身体,但他有生命——他纯粹都是一种心的一种生活,我们凡人——欲界的众生,他身心都有,他生活的状况,更多地靠的粗意识,非常粗猛的意识,就是非常容易在这些杂染的、粗重的境界上面过生活,粗重的境界上面做文章,在粗重的境界上面去缘。因为我们内心很粗,所以我们看到的东西,听到的东西,思惟的东西也就很粗。如果我们内心很细,比如这个人很细心、这个人很用心,他看问题就跟一个粗心大意的人看问题是肯定是不一样的,因为他内心非常的细微,他做一个事情,就能够考虑得非常周全、考虑得很圆满,做事情很有条理,说话也很有条理,一天一天做什么,一步一步怎么做,非常的清楚,如果我们长期以来,内心都是非常混乱状态、非常的粗糙、非常的急躁、甚至非常的暴躁,这怎么能够用功呢?这用不了功,首先我们心态都很成问题,都一直在起伏动荡不安,先要把它止息下来。止息下来以后,才能够慢慢在我们细的、深细的意识当中,深细的心念里头去做功夫、去用功,只有这些很深细的,我们的心才能够同佛菩萨的心,佛菩萨的境界去相应,这些很深细的心,它不会受到我们身体的影响。比如说,我们坐在这里,看经本,看到佛像,它不会受到我们这个心的影响,这个身体的影响;我们走路,我们打坐,我们同人家谈话,我们内在当中的那颗自性的、清净的心,我们内心当中那种非常微细的心,如如不动的,非常清楚、非常清明,知道做什么的。。。如果不是的话,所有的身语造作,都是牵强附会的,都是没有目标的,没有宗旨的,没有理念的,都是业感的。所谓业感呢?你碰到什么缘,碰到什么境界,碰到什么人,遇到什么事,去随顺、去附和而已。而不是说,我们自己真正让那些混浊的心,逐步逐步的让它清明;那些粗重的心,逐步逐步让它细微;那些肤浅的心,逐步逐步让它越来越深入,能够认清我们内心当中最深处的境界,认清我们的思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让我们的心越来越敏感、越来越深细、越来越活泼、越来越有力量、越来越容易同师法友相应、同三宝相应,同佛菩萨的境界相应。